僧院遗迹的瓦砾被巨人利齿嚼得粉碎,就像吐出的残渣。直至刚才还是一座瓦砾山——尚可辨认石柱和墙壁形状,室内装饰和家具残骸也都保留着原状,现在却已变得杂乱无章。
医生和佑俐突然回过神来,同时向西方地平线望去——那双巨大之手已经消失了。大自然的晚风吹过遍地狼藉的僧院,刷刷地扬起细沙。
天空和太阳也都恢复了原状。
“那双巨手变成黑色利刃朝这边飞过来了!”
看到这个情景,医生立刻抓住佑俐一同腾空而起。
“它要冲到哪里去啊?它冲到哪里,哪里就会夷为平地……”
仍被医生抓着的佑俐向下看去,医生发现后,像要隐藏丑陋似的赶忙背过手去,但仍然被佑俐看到了。医生的手开始恢复到原来的肤色,大小和形状也恢复到常人的样子。他把双手完全藏在黑衣袖内之之后,视线终于转向佑俐的眼睛。
“我也是继承了怪物血毒的人之一。”
确实如此。毋庸置疑!
“让你受惊吓了,实在对不起。我没有事先讲明,十分抱歉。”
佑俐没有立刻回应却打了个喷嚏,守护法衣腾起一阵灰尘。医生为她掸了掸法衣。
从佑俐嘴里发出了哭声。
“那、医生也活不了多久是吗?”
拉特尔医生的眼角松缓了,承受重负绷紧的嘴角也松缓了。
“你真是个好心人。”
佑俐又忍不住要哭。发生了这种事情,看到了那样的情景,卡塔尔哈尔僧院遗迹已七零八落,王都可能也遭到了破坏,但是佑俐心中却充满了别样的情感。
“还能活多长时间?我也不清楚,所以我来到这里。我想把剩下的时间奉献给承受同样苦难的人们。”
卡塔尔哈尔僧院遗迹的瓦砾残骸堆积成山,不断地落下尘土和小石块。拉特尔医生把落向佑俐的沙石挡开,他的左右手已完全恢复了原状。
“发现怪物血毒是在三年之前,最初表面上毫无变化,只是比常人强壮,多重的东西都能轻而易举地拿起来。”
后来,体能的变异越发明显,终于像池水猛然溢出般地表面化了。
“现在,如果想用尽全力的话,双手就必定变成那个样子。再过不久,双脚也会变成那样的。”
原来如此啊!怪不得刚才他表现出那般超能的腾空跳跃。
“嗯,是的,我的弹跳力恐怕连百兽之王都自愧不如呢!”
佑俐想起了喀纳尔村的“弹簧腿”少年。
“在阿什他们村里有个叫伍兹的男孩。”
“我知道他,还见面过呢!他还生活在那个村子,但不久会跟母亲一起迁居这里。当体能异变在形体上反映出来时,就很难在普通人当中生活了,而且需要更多的药品。”
而且,两人总有一天都得由阿什亲手埋葬。
“那种变异——发生的时候,疼不疼?”
“没有丝毫疼痛感。”医生轻轻地摩挲着双手,灵巧地活动着让佑俐看,“不过,心态会发生一些变化。”
会变得勇猛顽强——他说道。
“我说过,继承怪物毒血的人们临近死期会变得更加凶暴,对吧?就是那么回事。幸运的是自己还能够控制。”
遭到洗劫的瓦砾山终于尘埃落定,空气渐渐澄净起来。
“对于伍兹和我的这种异变并没有给定名称。阿什也没告诉过你病名或病例的名称,对吧?因为从一开始就没有名称。不仅如此,当局甚至禁止在讲述黑特兰国历史的时候触及此事。”
这个国家的执政者对这段历史讳莫如深!
“不予命名,不予认可,禁止讲述,那它就不复存在了。像我和伍兹仅仅是偶尔才会出现的超能人,也可以咬定与黑特兰的过去没有任何关系,所以不予命名也不予认可。”
佑俐咬了咬嘴唇。拉特尔医生的语调很平淡。
“我们并不希望自己这样,而是命运使然——形成了这种体质。这确实是命运……命运的恶作剧造化了这种体质。”
我曾无法忍受命运的捉弄而十分懊恼、激愤不已并燃烧起复仇的怒火。
“由于某种机缘,我的想法发生了变化。我这种体质和短命生涯并非因自己做了什么坏事而要遭受报应,只是遭到命运的捉弄才如此。在这个世界上,确实存在着犯下过失而陷入罪孽命运的人。
佑俐小声地嘀咕了一句:“比如说格尔格?”
拉特尔医生深深地点点头:“是的,我和伍兹也有悲伤、痛苦、愤怒,有时还自怜,但并无强迫的自责,因为我们什么都没有做。格尔格却与我们不同,他深知自己犯下的过失,比任何人都清楚是那种过失把他变成了怪物。他无论怎样悲伤、痛苦、愤怒,结果是全都归结到自己身上。”
真正的怜悯和宽恕,必须给予格尔格这样的人——拉特尔医生用毫不动摇的沉稳语调说道。
“在这方面,你的哥哥也是一样的。”
在迫切的愿望驱使下,森崎大树翻阅了《英雄启示录》,为之倾倒而成为了“英雄”的“真器”。
“你寻找你哥哥,是因为只有像你这样挚爱哥哥的人才能宽恕你哥哥。正是为了宽恕和解救你哥哥,你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