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碧空只见过伍兹一面就那样挂念他,还担心伍兹会为了阿什的不辞而别感到失落,可我却一点儿都没想到。
不可思议!碧空——是什么人物?本来没工夫从容思索也没那个必要,即使是现在,也并非出于需要而琢磨。但在这黑暗、疾风和自由的飞翔中,唯一与我牵手的碧空却是不可替代的存在。佑俐深深地明白这一点,所以她不能不思考碧空的事情。
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这片黑暗与碧空相似吗?
因为没有任何存在,因为空洞无物,因为虚空。阿什曾对碧空说过——你是乌有。
不对!碧空不是乌有,只是他把善良和温暖包藏在黑衣里面了,我很清楚,我能够感觉到。
但是,他与黑暗同样是不明真相的存在,这一点并没有什么不同。
刚才是谁的声音?是谁的思考在呼唤?佑俐边飞翔边转动身体想环顾周围。
正在这时——
不要过来!
一声哀嚎般的喊声响彻黑暗,令黑暗瑟瑟颤抖。突然,佑俐前方出现了某种阻隔物。如同小鸟不知玻璃的存在猛撞在窗户上,佑俐撞在了黑暗中的墙壁上,眼冒金星。
——不要过来!不许过来!
那喊声仿佛受伤的野兽高亢而震怒,怯懦而嘶哑。不,喊声仍是那般狂乱猛烈,反复喊着——不要过来,不许过来。只是佑俐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她开始向下坠落——
“佑俐!”
这是阿什,他舒展颀长的臂膀抓住佑俐的衣服后襟。佑俐的下坠陡然停止,可是紧接着,她失去力量的手臂又像欢呼万岁般地举起,身体从肥大的守护法中脱落出去。
“佑俐大人!”
碧空悲痛的呼唤声迅速远去,佑俐持续坠落、坠落,穿过黑暗向下坠落,没遮没拦、无休无止。
后来,她穿透了黑暗的底部,周围顿时亮堂起来。色彩又回来了,世界的轮廓又恢复了,佑俐在空中继续下坠。
“哇啊啊啊!”
这是阿久!它紧紧抓着佑俐的头发,全身的毛倒立着,尾巴飘摇着。
“佑俐,快飞起来!飞起来!”
“飞起来?怎么飞?”
两人处在与云层同样的高度,并连续穿过棉花糖似的云朵仍在下坠。
“划动手臂、划动手臂!游泳嘛!快点儿!”
阿久一边叫一边飞快地念起咒语——净是浊音和破擦音的快乐咒语,但它在竭尽全力。
“——罕达那拉尼帕、乌加拉乌伊提喀、那达帕姆恩德帕尔伦巴!”
什么乱七八糟的!佑俐忍不住笑了出来。哎?我怎么在笑?有这闲工夫吗?
有闲工夫!佑俐正飘在蓝天上,只要像鸟那样舞动翅膀就可以轻松地漂浮在空中,云朵从鼻尖前面掠过。
哇——为什么这么凉?
“吁——好险呀!”
阿久仍然用所有的指头抓着佑俐的头发,但身上的毛已经复原了。
“就这样慢慢飞过去吧!得找个不显眼的地方降落。”
佑俐眼下遥远的地方就是现实世界,呈现出还只是在明信片或旅游电视节目中见过的西欧风格的美丽城镇景象:白墙和红三角屋顶的蓝色斜顶房屋,顶着采光尖塔的石造庄园,还有宽阔草坪院落中的喷泉。家家户户之间石板路纵横,到处点缀着葱郁茂盛的树林。街市外围流淌着一条大河,静静地映出蓝天倒影。河上横跨一座拱弧优美的大桥,现在已经能够看到马车在桥上行驶。
“降落得太早了嘛!”阿久在佑俐的头顶说道,“你看!那是不是卡塔尔哈尔僧院遗迹所在的山岗?”
佑俐的刘海被阿久拽着把脸扭向左方。正像阿久说的那样,在可爱而优美的景观一角,只有那座山的色调显得阴郁沉闷。山体上密密麻麻地生长着茂盛的树木,却仿佛只有山头毛发般的长度,仿佛在相互推搡拥挤。那些可能都是针叶树吧,顶端呈尖形,树叶颜色较暗,所以山体色调也显得阴沉而锐利。而且在很多部位暴露出巉岩峭壁,犹如被巨型兽爪刨出来的一般。
那里有一条螺旋状小径通向山顶,小径尽头闪现出灰色岩壁。佑俐想看得更真切一些,于是开始划动双臂,但毕竟不能像真正的鸟类自由自在地飞翔,就在磨磨蹭蹭之间反而又降低了高度。
街市景观看得更加清晰,家家户户窗边点缀的花盆中红花黄花争芳斗艳。
“这里比喀纳尔村人口多得多呢!”
路上有人走动,还能看到商店,货车来往如织,还有音乐声传来,像是风琴的音色。哦,那是孩子们在合唱,可能来到了学校附近。
“这里比喀纳尔村富足,应该是确切无疑吧?”
“好像哪儿有糕点店呢!”
阿久也像是嗅到了乘风飘来的甜美气味。
“从市容风貌来看确实非同寻常,到处盛开着美丽的鲜花。”
“这就是说,我们必须警惕人们的目光。佑俐,我们就降落在那片树林里吧!”
由阿久领航,佑俐谨慎地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以免被树梢挂住,平安地降落在地面上。
这里不是单纯的树林,里面有小路延伸,还立有交通标识,但上面写的是什么却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