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佑俐醒过神儿来,只见阿久趴在肩头望着自己。
佑俐摇摇头说:“没事儿!哎,那我们现在要去王都,是吗?那里应该能找到我哥哥的线索吧?”
“可能性是有的,但不能断定。”
阿什的视线不离佑俐的脸,他总是半睁眼皮——或许就是为了遮掩锐利的目光。那双眼睛!仿佛看到了大脑的深处,佑俐感到忐忑不安。
“不过,抵达目的地之前经由的地点确实有些线索。就是为了这个,我才去迎接你这位‘奥尔喀斯特’的。”
交谈的话题突然聚焦。佑俐旋即拉开架势问:“这,是真的吗?”
“就是这里。”阿什用修长的指尖指着地图上的某一点,山头上有个围栏状的记号,里面写的小字就像胡乱涂鸦。这次佑俐读懂了。
“卡塔尔哈尔僧院遗迹——是这样念吗?”
“啊,是啊!”
黑特兰国教是尊崇王室血统的神教——将王室血统当作关联于创世神的圣灵,但还有另外几种土著宗教,其历史比黑特兰国还要久远,因为它们是根植于当地的民俗宗教。
“在黑特兰被现任王室统一的时候,那些土著宗教被取缔,宗教团体被解散,宗教典章被废弃,教堂和僧院也被破坏了。如今,只有零星散乱的教义残余保留在当地人的生活习俗中。”
如今,当地人还祭祀着拥有那般宗教意味的废墟,黑特兰王室也没有过分严厉地干预,遗迹也没有受到进一步破坏,原因或在于地处边远、漠然置之亦无大碍,或也没有可资利用的去处。
“卡塔尔哈尔僧院也是这种场所,”阿什继续讲道,“那里虽然不能对外公开,但暂时还有僧徒在守护着僧院遗迹。”
“那种地方能有什么线索呢?”阿久唧唧地叫着,似乎老想从阿什的话语中挑出毛病。
“有啊!有人呢!”一说到有人,阿什的语气有些迟疑了,“保存线索的人物嘛!”
说到具体的人,他似乎难于开口。
“……是和尚吗?像碧空这样的。”
碧空也点点头定睛注视着阿什,但他却根本不予理会。
“你仔细看地图,把它铭刻在头脑里。这座僧院的中庭有个徽标,要想飞到那里的话,佑俐必须把握好方向和距离感。”
“为什么那种地方会有徽标嘛?”
“因为是我刻上去的嘛!烦死了。你这个多嘴的老鼠!”
阿什捏起阿久啪唧地扔在地图上。
“你别絮絮叨叨的,也给佑俐帮点儿忙嘛!”
阿久受到了斥责,似乎不知该如何是好。佑俐也不知道该让它帮什么忙,只顾专心地审视地图。卡塔尔哈尔僧院遗迹——比王都近得多,从这里向西南越过一座山、两座山,这是湖泊或沼泽。还有一条大河在奔流,似乎不可跋涉,所以到了河边就得沿河南下,来到森林边再向东去,也就是向右转。
“呀!我看到建筑物啦!”阿久突然叫了起来,宛若小鸟般欢快。“哦,帮忙就是指的这个呀!”
阿久脚下就踩着卡塔尔哈尔僧院遗迹的标识,它看到的图像应该是从那里传过来的。
“没有问题,佑俐,我帮你领航。”
“阿什阁下——,”碧空谨慎地招呼道,“立刻出发吗?”
“还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吗?”
“昨天来过的那个男孩,是不是得向他道别?”
弹簧腿伍兹!佑俐也从地图上收回了视线。
“是啊,是啊!……给那孩子妈妈的药呢?”
“昨晚送过去了。”阿什站了起来,“不用管他,那小子不会在意的!烟筒不冒烟,他就知道我出门了。”
原来是这样啊!碧空鞠了一躬说:“那我去把灶火拾掇一下。门窗不用关吧?”
吭嗵吭嗵——水车在旋转,简陋小屋的震动从地板下传来。
佑俐踏入徽标时还在思考那些事情,但周围立刻变得漆黑一片,只听得风声在耳边呼啸。
出发!佑俐腾空了,向王都飞去。
她用指尖掐掐鼻头,虽然仍有知觉可眼睛却什么都看不见。真正的黑暗!不过,脚下、体侧或头顶不时地闪现出种种景象,如同翻卷着五彩缤纷的丝绸。那是飞越的山峦、森林、城镇和村庄。
“佑俐,就那样!就那样!哦?有点儿偏南了,回来,回来!”
阿久趴在佑俐头顶领航,碧空跟她紧紧地握着手。阿什似乎无此必要,腾空飞起之后就完全感觉不到了。
身心松弛下来,仿佛一边在黑暗中飞翔一边融于黑暗化为一体,同时成为掠过黑暗的疾风,从重力和时间中解放之后便甩去了一切桎梏。
甚至,连阿久的声音都渐渐远去了。不去管它。阿久就是船老大,佑俐就是船,把航行交给阿久,佑俐只管向前。
多么惬意!此前飞往其他目标时就没有这种感觉。是不是距离太短?上次从水内一郎的图书室转飞“无名之地”时,跟这种飞行完全不同吗?
佑俐闭上眼睛打盹儿,完全失去了自己的轮廓感,完全变成了疾风。
不过,只有碧空手上的温暖感触仍旧真切。
碧空真是心地善良啊!佑俐扩散的心灵中涌起了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