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法师并未明确指定。他说,少年无名僧是《虚空书》选中的,没有选择的余地,请你带他走吧——仅此而已,佑俐努力地解释了这一切。可是,贤士到底有何不满呢?
仍旧没有应答。贤士那深绿光的闪烁看上去别有意味。
“贤士,你生气了?”
佑俐索性动手准备移动梯凳,想把贤士拿在手中,但是……
“不必如此,请您安坐,佑俐阁下!”
贤士的措词变得郑重其事,“佑俐阁下”的称呼也叫人怪不好意思。
“我根本没有生气。无名僧已是离开无名之地的人,让他做仆从、辅佐佑俐阁下,是大有由头的对吧?他好像并未对你说明缘由。”
听到这种严厉的语调,少年无名僧低低地垂下了脑袋,越发地诚惶诚恐,黑衣领口歪敞着露出瘦削的肩头。
“大有来头——是理由吗?”
阿久在佑俐的膝头发话道:
“无名之地自有无名之地的裁断,既然所谓的大法师给了结论,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嘛!”
“阿久,你别说了!”
一个女性的嗓音插言制止道。
“你还年轻,有很多情况还不了解。”
佑俐与阿久面面相觑——如果阿久也是人类的话。
“回答吧!自称仆从的人,你为什么跟随佑俐阁下来到这里?”
贤士这次是真正的质问。
一种完全体现此处所有书籍分量的沉默降临于佑俐的头顶。
隐约响起喀哒喀哒的响声,这是少年无名僧的牙齿在打战。
佑俐大动恻隐之心,她觉得自见面起就一直惊恐万状的他太可怜了。她仿佛看到了几天之前的自己——我自己也是这样,恐惧,悲伤,只能握紧拳头蜷缩身体不停地颤抖。
“我、我是——”少年无名僧干哑的喉咙挤出微弱的声音。
“因为……丧失了无名僧的资格,才……”
佑俐瞠目结舌,这事儿在那边丝毫没有透露过嘛!
“怎么回事?”佑俐禁不住反问道。
少年无名僧更像被针扎了一般地缩成一团。其实,也许是佑俐的话语令他更加痛苦。
“不要紧,你别害怕!我也没生气,只是因为……大法师像有很多话都没对我讲,我感到特别奇怪。”
大家也都一样。不是吗?她向周围的书本们问道。
没有应答。
“我跟佑俐心情一样,”只有阿久表示赞同,“各位同仁,你们怎么这么别扭啊?太奇怪了!”
“此人是破戒僧!”贤士厉声喝道,“他自己承认了。”
“可是,大法师选中了这家伙,叫他跟着佑俐来——”
“无名僧是不讲等级的,所以不能由某人向某人下指令。自称大法师的人只是为了迎合佑俐阁下的心理,说到底,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与什么选择不选择认可不认可之类的,风马牛不相及!”
这下就连阿久也噤口不语,它又与佑俐面面相觑。
“‘奥尔喀斯特’带仆从来就那么稀奇吗?这是破例的做法?所以,贤士不满意?可我去那里之前,您不是说过无名僧们会协助我的吗?”
贤士不乐意似的闪烁着,片刻后发话道:
“采用这种协助方式必须具备相应的理由。佑俐阁下!”
是吗?那我就明白了!
“那就请你说给我听听!这样总可以吧?但不要发出可怕的语调,不要吓唬我的仆从!”
佑俐自己本无此意。但语调中,还是透现出了某种威严,贤士的绿光倏然变弱。
“我好像说得有些过头了。”
郑重道歉!
“那就按照佑俐阁下的愿望来做吧!”
对于这种反应,佑俐也是颇感困惑,双方似乎变得不太融洽了。
“请原谅!我并没有反驳贤士的意思。”
大人们在这种场合怎样调节气氛呢?干咳几声吗?
她试了试,效果似乎不太好。
“哦,算了吧!总之,你刚才说出了我还不太了解的重要情况。”
佑俐再度转向少年无名僧。
“所以,你要详细地告诉我,你为什么失去了无名僧的资格?”
发问之后,佑俐看到对方仍然无法抑止惶恐,忽然省悟到了什么,,无名之地不是把无名僧叫作“咎人”吗?既然如此,那么,丧失无名僧的资格岂不是可喜可贺?因为那样就可以解脱咎人即罪人的身份了。
“小伙计,也许……你已经获得自由了!”
反复说过几次之后,少年无名僧终于转向了佑俐。他眨巴着眼睛,嘴角困惑地蠕动着。
这时,贤士又用强硬的语调插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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