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友理子的手。
好凉啊!妈妈的手怎么这么凉?
“男孩儿和女孩儿不一样,而且年龄相差三岁……一个是初中生,一个是小学生……”
妈妈的嗓音比友理子更加柔弱无力。
“是这样子吗?应该是这样子嘛!”
儿童咨询所的医生自问自答,随即看了看男警察。
大家都等着他人开口说话,会议室恢复了宁静。
“特别要好”这个词语在友理子心中反复回响。跟哥哥特别要好!友理子跟哥哥特别要好!
有点儿不对头——友理子心想。
当然要好啦,友理子喜欢哥哥,哥哥也不会讨厌友理子。哥哥帮友理子做作业,还常跟友理子逗笑,把友理子称作“小不点儿友理”或“小不点儿”。
考试成绩好的时候,哥哥还会摸摸友理子的脑袋。看了电视上的恐怖电影晚上不敢去厕所时,哥哥还会特意起来在走廊里守候。
说是“特别要好”,应该还有更加恰当的词语。友理子和哥哥的关系可以说:哥哥总是高大威猛,友理子总是小不点儿;哥哥顶天立地,友理子则在哥哥身旁十分惬意地生活。
“大树很关爱他的妹妹。”
妈妈喃喃自语,更加用力地握住了友理子的手。
“所以,他不会对妹妹说那些让她担心的事情。”
对,就是“关爱”这个词语!这便是友理子和哥哥之间关系的写照。本来直到长大成人都应该这样的。
“他跟我们做父母的也从来不商量什么……”
妈妈的喃喃自语变成了哭腔,身体忽然歪倒。
儿童咨询所的医生以惊人的速度离开座椅,冲过来扶住了妈妈,动作是那么的轻柔,妈妈也更是显得柔弱无力。友理子这才意识到,有这位医生在场真是太好了,应该表示感谢才对。
“对不起,我不要紧。”妈妈说道。
“是吗?哦,我们也不是非要叫友理子说出什么不可。只是,如果有线索能够找到大树君,无论怎样的琐碎细节都可以的。为了慎重起见——”
“真是让你们作难了,对不起。”男子和女警官一齐鞠躬道。
“可以回去了吗?”友理子问。
“妈妈的脸色这样可怕。”
“是啊。谢谢了,友理子。送你们回宾馆吧!森崎夫人……”
归途中,妈妈在车里紧闭着双眼,不像是睡着,而像是昏迷了过去。即便如此,妈妈也紧紧握着友理子的手不放。友理子想温暖妈妈冰凉的手指,也紧紧地回握着妈妈的手。
住在宾馆中的日子单调乏味。
一周过去了,十天过去了,森崎大树还是没有找到。
电视新闻已不再报道大树的消息。奶奶说,公寓周围也已没有记者晃来晃去了。友理子和母亲便想回家去住。
多日不见的父亲瘦得脱了形,白发又添了许多。
“友理子,发生了这么多事情,真对不起你,你一定很痛苦。今后,咱们三人还得照往常一样过日子,等着大树回来。大树一定会回来的,友理子也要打起精神来!”
爸爸在拼命地为友理子鼓劲儿,妈妈也为爸爸说的话点头称是。大家振作起精神努力奋斗吧!
我做不到呀——话到嘴边,友理子又把它咽了下去。爸爸妈妈也知道太难做到,但为了友理子,爸爸妈妈也得克服重重困难。
唯一让人略感轻松的是,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各回各家了。如果他们继续待在这里,肯定是又哭又闹,要么跟妈妈吵嘴,要么惹爸爸生气。过去家里平安无事的那会儿都是如此。
——家里的亲戚都不省事呢!
哥哥曾经这样说过。
——爷爷奶奶家和外公外婆家又不太和谐。
虽说友理子还不懂这些,哥哥却对她这样讲。
哥哥当然心知肚明。既然如此,哥哥干吗还要做出让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又哭又闹的事情来呢?
“照往常过日子”这句话中还包含着友理子继续上学的意思。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可是,当友理子听妈妈说到下周继续上学时,还是惊恐得大脑里一片空白。不,也许不是惊恐,而是反应不过来,就像是让她去月球一样没有任何真实的感受。她此时还无法想象自己在学校教室中面对课桌听课的情形。
同学们会是怎样的表情呢?
友理子应以怎样的表情来面对?
如此这般,现实生活却仍在继续。星期五下午,片山老师来到家里,看到友理子立刻表情夸张地表现出高兴的样子。
“大家都很挂念友理子呢!课堂笔记也是同学们轮流帮你做的,你的学习进度不会落下的。”
她又跟妈妈商量了诸多事宜,她们还让友理子待在自己的房间里。
“让老师跟妈妈说会儿话,好吗?”
起居室的门也被关上了。
友理子刚要走向自己的房间,忽然又改变了主意。
去哥哥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