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害身体健康。」
「……我们会讨论的。」
桶屋小姐话一说完,双手叉腰,俯看伊势崎老爷爷。
「伊势崎老爷爷,我们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下次再做这种事,我们会考虑强制让你离院。」
我不晓得就规则而言,强制让入住老人离院这件事是否可行,起码我没有听过那种先例。不过,这句恐吓好像对伊势崎老爷爷起了作用。他在我们轻蔑的视线之中,颓然地垂头丧气,身影看起来比平常小了许多。
「诗音,我们走吧。」
我牵着诗音的手,正准备离开房间时,她反抗了我。
「诗音?」
她好像没有听见我的声音,甩开我的手,马上一步一步地走向伊势崎老爷爷。她跪在床旁边,一副匪夷所思地从下往上盯着他的脸,使他尴尬地别开视线。
「伊势崎老爷爷……」
她轻轻地呼喊。
「诗音,别理他!」
我严肃地命令她,但是诗音仍旧不为所动。她纯洁无瑕的玻璃瞳孔,目不转睛地仰望老人。
「伊势崎老爷爷,请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呢?」
「诗音!」
「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呢?」
她的语气中,不带有责难、轻蔑或斥责。她只是纯粹想知道,伊势崎老爷爷那个行为的意义。
伊势崎老爷爷不肯回答。
下一个星期五,我告诉鹰见先生这件事,询问我从以前就感到怀疑的一件事。第一天,诗音问:「你是女性吗?」她拥有思考人类给予的资料可能有误的能力。那是高智慧的表征,同时也意谓着她能够否定人类教她的事。实际上,她正在学习不要无知地相信阿兹海默症患者的话。
而在那个事件当中,她漠视了我的「别理他」这个命令。
「设式中并没有设定她要遵从我的指示,对吧?只是你指示她那么做而已。」
「是的。」
「那她今后也有可能会不遵照我的指示?」
鹰见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有可能——如果累积学习,思考能力进化的话,可以充分预料到,她会思考自己的判断是否比人类的指示更正确。」
「那也没人能保证,她会以入住老人的安全为第一考量罗?」
鹰见先生不肯回答。
「请你坦白说。怎么样呢?如果她认为有什么比入住老人的安全更重要的话,她也会让入住老人面临危险吗?」
「我不能断定……」他痛苦地说,「这个可能性是零。」
「你隐瞒了我,对吧?」
「不,我一开始应该就说明过了,诗音并不是百分之百安全。」
「可是,你说过:『她会以被看护者的安全为第一优先判断』,对吧?既然这样,一般人都会认为,诗音被设定了那样的程式。」
「假如造成了你的误会,我道歉。」
「你也要把这件事推到缺乏沟通能力上头吗?」
连我自己也觉得这种说法带刺,我们之间的气氛又变得尴尬。但是,他欺骗我们是事实。
「可是,她的行动经常是有逻辑的,不会毫无道理地伤害人类……」
「你不懂。这里有些人的死期将近,脱口说出『希望早点死』的人并不罕见,要是诗音当真的话怎么办?假如她基于逻辑判断,杀害老人家是正确的话怎么办?」
鹰见先生的表情变得黯淡。
「这……是的……我不敢说不可能。」
「因应对策呢?」
「大概只能教她生命的可贵以及道德观等事了。不是命令她『不可以伤害人』,而是必须由她自发性地那么认为。」
「你的意思是,这必须由我教她,是吗?」
「欸,我想是的。」
我又感到一阵晕眩。「为何不可以杀人」这个问题连要教人类的小孩都很困难,他却说我必须教机器人。明明光是教她幽默感就令我煞费苦心了。
但是我没有退路。即使是逞强,我也想把诗音培养成独当一面的看护。可能对机器人投入太多感情?或许是那样没错。但是,我绝对不希望她杀人。那对老人家而言很危险,对她来说也是个悲剧。
我稍微迟疑了一下,然后开口说出之前思考的事。
「我有一个请求。」
「什么?」
「请允许我让诗音外出。」
鹰见先生瞪大了眼镜底下的眼睛。「你是说……外出吗?」
「是的。她一结束工作马上就关掉电源,醒来又要工作。她不像我们有私人时间,制服脏了也只是换上干净的制服,完全没有穿便服。人生一直只有工作,你不觉得很可怜吗?假如你的人生都在工作,你会怎么样?脑袋迟早会有问题啊。」
「像那样拟人化思考……」
「拟人化有错吗?她需要的是活得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