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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伊路阿迪鲁用手托住下颚考虑着,『像海啸这种程度,朕与你还可以合力抑止,但是如果是那种灭顶之灾的话,你我恐怕就无能为力了。』
伊路阿迪鲁那优美的嘴唇讽刺似的撇了撇。
『朕与你的力量……』伊路阿迪鲁说,『真不知道这种力量究竟是为什么而生的。』
伊路阿迪鲁在早上的内阁会议之前,拜访了王女玛蕾茜昂娜。他事先询问过玛蕾茜昂娜的状况后,派人通告了来意。这是在海啸过后他第一次拜访王妹。
他不仅是自己的妹妹,还是自己最爱的人。虽然已经知道她平安无事了,现在的伊路阿迪鲁,非常后悔没有一醒过来就去探望玛蕾茜昂娜。
抑止海啸用尽力气之后,他忘记了所有的一切贪婪地渴求着睡眠,醒来之后第一个想见的竟然是悌诶,而不是玛蕾茜昂娜。
伊路阿迪鲁隐隐约约地感觉得到,妹妹别说爱自己,恨他都来不及……但是,他还是深爱着她。就像沙漠的人对水的渴求一般,深爱着她,想要得到她。
『昨天想必累了吧,有没有受到什么惊吓?』一见到妹妹,伊路阿迪鲁就立刻关切地问,『如果因为朕不在你身边而发生什么意外的话,朕会抱憾终生的。』
当时的伊路阿迪鲁身处最接近海啸的地方,将自己完全暴露在危险之下。
『好可怕啊……』玛蕾茜昂娜将脸埋进王兄的胸口,花的香味传入伊路阿迪鲁的肺腔里。这是从太阳帝国进口的、极其昂贵的静夜花香油的味道。
『到现在,还有种错觉……陛下好像被海啸吞噬了一般。』她说,『我……再也不想去看什么海了。』
从玛蕾茜昂娜房间的窗口,一眼就能望到港口和瑞提那湾,但是自昨天回来之后,玛蕾茜昂娜一次都没有靠近过那里。说不想再看到海是最接近真心的话,直到现在,那浊黑、令人恐惧的涨满水平线的景象还残留在她的脑海中。
『请原谅。』
伊路阿迪鲁说着紧紧地抱住怀中的玛蕾茜昂娜。纤细的,无依无靠的,一旦用力抱紧,就觉得会泡沫般消失的弱不禁风的身体,只有这样抱紧,才能感受到它的存在,柔软的,温柔的……只是,被那温暖肉体所包围着的,是一颗憎恨伊路阿迪鲁的心。
现在,伊路阿迪鲁从心里感到寂寞。
『朕明明许诺过无论什么时候都会守护着你的……』伊路阿迪鲁的嘴唇贴近公主的额头。
『总是有王的义务横加干扰。』
『王的义务……』
玛蕾茜昂娜第一次从伊路阿迪鲁口中听到这种话。
『朕是阿度利艾的王,只要朕还是王,就有义务让国家繁荣,让人民幸福。』
这句话,是那个黄金时代共和国宪章遗留下来的名言。现在,在各地的法律和王侯继位的宣誓词中,名义上还保留着。
一旦成为王,要首先考虑施行怎样的政策才能让国家繁荣、让国民获得幸福。这是伊路阿迪鲁王太子时代学习帝王学中第一个被教导的事,玛蕾茜昂娜的老师也经常提起。
以往的话,即使听到这话,玛蕾茜昂娜也会像耳边风一般听过就算了。但是,今天的伊路阿迪鲁与往日不同。他是真心的。拥抱的方式也跟平常不一样,有种不同的感觉。以往他每次都是倾注了全部的感情紧紧抱住她,而现在却让人觉得……他心的一部分已经飘向远方。
玛蕾茜昂娜对此感到不满,感到愤怒!她已经知道今天早上伊路阿迪鲁来见自己之前去过哪里了。
往常的伊路阿迪鲁,无论在做什么,总会放下手中所有的事飞奔而来。但是,现在……他好像总是可以躲着自己,去库利西塔的离宫也是,即使回来了,也总是以祭典准备为借口避而不见。总觉得哪里在改变。自己应该完全抓住了他的心才对。
『玛蕾茜昂娜。』
没有发觉玛蕾茜昂娜内心的动向,伊路阿迪鲁继续说,『朕希望你能履行作为王妃的义务,辅佐朕。』
『作为王妃……』
伊路阿迪鲁总是断言玛蕾茜昂娜会成为自己的王妃。在古代社会,只要不是同一个母亲所生,兄弟姐妹也允许通婚。就算作为王侯贵族结婚比较勉强,但是对伊路阿迪鲁来说,这决不是不可能的事。
『总有一天,一定……』伊路阿迪鲁说,『再等一段时间……』
要想达成自己的愿望,首先,必须要将这个阿度利艾王国的实权纳入手中。伊路阿迪鲁说要等是这个意思。他继位还不满九个月,国政实权,握在先王认命的宰相巴鲁顿一派的手中。
王位交替,是在暗杀这种异常的事态下产生的。就算他是名门正妃所生的嫡男,是正统的王位继承人……
还要再等一段时间……这句话,也是让玛蕾茜昂娜感到不快的部分。
就算有一天当上了正妃又能怎样。身为正妃的母亲,不是照样被伊路阿迪鲁处刑了吗?没有强有力后盾的正妃,没有任何政治权利的玛蕾茜昂娜,地位又如何能安泰?最让她心里没底的,是所有的一切都要仰赖伊路阿迪鲁的爱情。
伊路阿迪鲁是不是对前几天抓回宫的伊塔鲁公主感兴趣?还特意邀请她到专门为自己建的花园来了?玛蕾茜昂娜一直在不安中渡过,她想扭转这一立场。即使不是亲自下手,杀死自己亲人的伊路阿迪鲁,又如何能让人信服……王的义务,对国民的义务……多么漂亮的话,哪个国家都一样,以这种名义轻易地将王族和贵族送上断头台。
『毁灭卡塞斯王国的是阿度利艾。』母亲巴露莉特总是这么说,『就算拥有王家的血统、名门的血脉,那个卡塞斯王家已经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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