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揔兵卫说道:
「那场百物语称不称得上圆满落幕?总感觉到头来变得一阵混乱。与次郎,你有何看法?」
「虽是一阵混乱——但也圆满落幕。」
至少,与次郎所设的局是圆满落幕。
因此,理应认为这结果堪称成功。
「倒是,该怎么说呢,最后那异象,还是妖怪什么的,究竟有没有现身?」
「妖怪不是就逮了么?一个连新政府也拿他束手无策的大恶棍,三两下就将罪状全盘托出、束手就擒。难道这称不上异象?」
敞开衣襟露出胸脯,手中不断扇着扇子的揔兵卫嗤鼻哼了一声。一脸鄙视地瞧他看了一眼,正马又开始翻阅起《东京绘入新闻》。
「到头来,又成了咱们巡查大人的功劳了。虽不知里头究竟在写些什么,但这回的事儿可又见报了。」
报上还真有绘有妖怪巡查立大功的锦绘。
画的是个犹如弓削道镜(注:奈良时代僧侣。七六一年因替女皇孝谦天皇医病而受宠幸,自七六四年起参与政事。后因听信神托觊觎皇位而于七七○年遭贬,卒于七七二年)般的凶恶僧侣,被一名巡查捆绑双手的光景。上头的标题则为:「秘密怪谈会稀世杀人狂就法」。
「喂,制止那踢倒屏风朝庭院窜逃的臭和尚,还掐住他的颈子加以制伏的,可是我哪。剑之进那家伙不过是呆立一旁罢了。这幅恶徒遭捆绑图,画的应该是我才对。」
这种事儿就别在意了,正马漫不经心地说道:
「到头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我依然参不透。」
「其实,乃因小夜小姐现身使然。」
什么?闻言,剑之进、假洋鬼子、过气武士异口同声地惊呼道。
「小、小夜小姐现身?当时小夜小姐不是根本不在场?」
「在场。是我邀来的。」
「邀、邀来?为何要邀小姐来?」
「好让——公房卿把梦给作下去。」
没错。
话完百则时现身的鬼怪,并不一定是为恶的。
鬼怪虽超乎人知所能想象,但不尽然是骇人为恶的。
与次郎推测——公房卿欲举办这场百物语,或许是为了再见已不在人世的生母,即那青鹭的化身。
孰料……
见过小夜这长相的,似乎不仅公房卿一人。
一白翁打的究竟是什么主意,与次郎无从得知。但从老人当时叙述的第一百则怪谈推测,当年奸杀小夜之母阿蔺的真凶,似乎就是国枝慧岳。
想必正是因此,老人才要吩咐与次郎邀请慧岳与会。至于邀来后打算如何处置,与次郎则是完全无法参透。
不过。
老人语气平淡地叙述慧岳的罪状。
而小夜就在故事行将结束时,拉开了纸门。
门一开,风就吹进了房内。
同时,慧岳也清楚瞧见自己当年杀害的女人,竟然就伫立眼前。
这教慧岳吓得失声惊叫,并高声呼喊——你不就是我当年杀害的女人?
接下来,便边呼喊着自己的罪业边往庭院窜逃,却为屏风旁的揔兵卫所阻,并一跃而上将之制伏。
当时,正马手持蜡烛照亮了一白翁的脸孔,脸上表情与次郎至今仍记得清清楚楚。老人脸上是一副出乎意料的神色,看来事态发展似乎是超乎其预期。
话完这第一百则后,并未起任何异象。
但至少与会者的其中几名,是目睹了鬼怪现身。
一人做了场梦,另一人则是看见了绝望。
但我还真是不解,正马说道:
「为何一见到小夜小姐现身,那和尚就要吐实?笹村,你该不是隐瞒了些什么罢?」
没错没错,揔兵卫也说道:
「与次郎,近日你常单独行动,该不会是和小夜小姐……?」
「没这回事儿。」
与次郎苦笑道。有些事儿,是万万不可透露的。
「只要结局完满就成了。其他事儿又何须追究?」
毕竟那和尚还真是大恶不赦呀,正马说道。
可是杀过许多人?揔兵卫问道。
「不,实际能证明遭其毒手的,似乎仅有两人,但这乃是因为前幕府时代的旧帐业已无从追算。即便没杀,也诳骗、勒索、奸淫了无数人。据说其无边法力什么的,也全是靠诈术捏造的。」
原来如此。即便昔日的犯行将于今后逐一曝光,小夜之母一事也已是无从追究。不仅因那已是前朝旧帐,也因为阿蔺是个缺乏身分的转场者。不过,慧岳竟然就栽在这桩无从追查的罪业上头。
真不知是为什么,正马有气无力地说道:
「咱们剑之进不过是个一遇事便找老隐士求援的蠢巡查,为何老是教他给抢尽了锋头?」
虽说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