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杂几名报社记者。
报社记者乃是妖怪巡查那头的人脉。据说剑之进以不将之公开报导为条件,批准这些个记者参与。
爱凑热闹的家伙还真是多呀,揔兵卫感叹道:
「真不知道为何有人偏爱参加怪谈会什么的。难道以为真会有什么异象发生?」
「应是知道什么都不会发生,才想参加的罢。」
与次郎回答。这说法,其实是自一白翁那头学来的。
「若真会发生什么怪事,这些人哪可能有胆参加?」
「或许真是如此。不过,与次郎,孝悌塾那些个门生又是怎么想的?」
「哪还会怎么想?想必是根本没什么想法罢。从名册看来,悉数是出自名门大户的少爷,想必不过是打算来找个乐子消磨时间罢了。就连上私塾学习儒学,也仅是为了打发时间罢?」
这些家伙还真是惹人厌呀,揔兵卫抱怨道。
这抱怨,与次郎也同意。
怪谈这东西,与次郎其实也爱听。断言世间绝无鬼神,未免过于无趣,有时感觉世上多少还是该有些谜才好。但虽是这么想,心底还是了解这类东西应是不存在才是。
世上绝无鬼神。总感觉若不心怀如此见解,便无法明辨万事万物。即便如此,人之判断毕竟扭曲,若不尽可能辨明一切,对一切均可能误判。如此一来,即便真见到了鬼神,只怕也将难以判明。
的确惹人厌,与次郎也附和道。
「噢?想不到你也会如此抱怨?」
「当然要抱怨。揔兵卫,假设咱们坚信世上真有鬼神、也真有种种异象,对此想必就不至于有多少期待。毕竟人不可能撞见鬼神,异象也是百年难得一见。但倘若坚信世上无鬼神……」
「原来如此。若是坚信世上无鬼神,哪天遇上时可就要大惊失色了。是不是?」
原来你也是同样惹人厌呀,揔兵卫高声笑道。
此时,仿佛是为了让道场内回荡的粗野笑声传到外头似的,突然有人猛然拉开了木门。
只见正马皱着眉头、怒气冲冲地站在门外。
「你们这两个家伙。人家为琐事在外东奔西跑,你们却在这儿谈笑风生。瞧你们笑得如此快活,到底是在谈些什么?」
「你这假洋鬼子,跑个两间(注:以尺为长度单位、以贯为质量单位的尺贯法中之长度单位。一间约等于一.八一八二公尺)便要气喘如牛,哪可能东奔西跑了?倒是,场地是定了没有?」
定了。正马环视着道场说道:
「这地方如此难登大雅之堂,难不成要大伙儿坐这肮脏地板上?」
「嫌脏就给我站着。说罢,会场将是何处?」
「赤坂一家料亭。家父是那儿的常客,趁他们当日公休,借他们店面一用。」
「哼,到头来还不是求你爹去借来的,还说什么东奔西跑哩。」
也是费了一番苦心哪,正马挑个角落坐下说道:
「要借个地方彻夜闲聊怪谈,有哪个大好人愿意无偿提供场地?就连家父这关节都不好打通。他对公卿恨之入骨,就连由良卿的面子也派不上用场哩。」
「你是怎么向你爹解释的?」
「我可没任何隐瞒。有好事之徒欲聚众行百物语怪谈会,一个巡查朋友被迫担任干事,为此大感为难。与会者不乏名门大户,得找个适合的场地,以保体面。」
「原来还真是据实禀报。如此轻松便借到了一家料亭,有哪儿让你费苦心了?」
我可是费得了好大一番工夫,才得到父亲首肯的哩,正马噘嘴说道:
「倒是,圆朝真会来么?」
「当然当然。不过是隐密前来,你可别张扬出去——」
真的会来么?揔兵卫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突然听见一个不熟悉的嗓音如此问道。
木门再度敞开,这下站在门外的,是三名蓄着胡须的男子。其中一个是剑之进,另外两人则是生面孔。一个面戴眼镜、身形矮胖、看似书生的男子步伐轻盈地走进房内,语带兴奋地问着三游亭圆朝是否真会到场。
「你、你是何许人?」
「噢,敝姓鬼原,于《假名读》担任记者。」
「假、假名读?那是什么东西?」
就是假名垣鲁文所创办的《假名读新闻》呀,剑之进说道。
「去年才将报名改成了这以平假名拼音的简称。这位则是《东京绘入新闻》的印南君。两人对怪谈均有浓厚兴趣,这回答应不撰写报导,只求参加。总之无须担心,这回的事儿保证不会张扬出去。但虽说无须担心……」
比起他们俩的嘴,你这大嗓门还更教人担心哩,剑之进说道。揔兵卫本想将口风一向不紧的正马好好训斥一顿,但看来自己的嗓门之大,就连房外都听得一清二楚。
「倒是,与次郎。」
剑之进也没坐下,便朝与次郎喊道。
「噢,一切均已备妥。灯笼都张罗好了,怪谈会的进程也大抵有了个腹案。接下来,仅需决定与会者陈述的顺序——」
我没想问这个,剑之进打断与次郎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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