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便得终生遭囚于此一深山洞窟,供义助凌辱亵玩。
真相的确不得张扬。
若为外人所知,不仅店家商誉将因此受损,为叔父所欺之千代亦将终生为此蒙羞。
故此,对外求助以图将义助绳之以法,实质上是百害而无一利。
这下——唯有设局取胜,方为可行之道。
之所以安排让千代一度逃出洞窟,一方面是为了怂恿村民入山,另一方面则是为了诱出义助的帮凶。又市推测义助必有同伙相助,且这些帮手应是来自白鞍村。
每日均有人为千代送上一次饭菜。送饭者是两名千代从未见过的男子,从行头打扮看来,看似是在山中讨生活。依地缘判断,自白鞍村出发便是最适合送饭菜到洞窟的路径。
因此,又市便委托白鞍村民中最值得信赖者——即俣藏之表兄弟伍作——扮演千代之目击者。归返后,又安排伍作于村中放点儿风声。村中若有义助之帮凶,听闻风声必会前去察看牢笼是否遭损毁。
又市的计策索然奏效。
就连义助都给诱了出来。
接下来——
便使用了火药,百介坦承道。
小夜惊讶地望向百介。
「百介老爷——」
火药——?与次郎反问道。
「小右卫门先生乃一操弄火药之高手。小右卫门先生的故乡——即北林城山那座比城还大的巨岩——」
便是小右卫门先生给轰塌的,百介说道。
「这——」
「既然连一座山都能夷平,伐倒五六株巨木当然是轻而易举。」
「原、原来老隐士从头到尾均知情——」
「与次郎先生欲询问的,应是老夫是否曾担任这桩杀人案之帮凶。是不是?」
不不,这……与次郎顿时哑口无言。
「先生无须如此惊慌。唉,在如今这时代,这当然是犯罪——不不,即便在当时,杀人亦是应惩之罪。又市先生虽未亲自下手,但毕竟是前科累累的不法之徒,小右卫门先生之手早已数度沾染血腥——」
至于老夫,当然应以同罪论处,百介说道。
「同罪论处——?这……」
老隐士言重了,与次郎颓丧地垂下头来说道。
无须在意,本是如此,百介说道:
「倒是——先生是如何理出这推论的?」
「不过是将妖怪自事件中剔除。」
「剔除?」
「是的。野方一案只消将山男自案情中剔除,便不难理出真相。在下便思及若是如此,远州一案似乎也可依法泡制。若无山男之说,远州一案绝无可能成立。不过,在下突然质疑,这会不会仅是出精心设计的骗局,便朝此方向推论——」
「噢噢。」
百介数度颔首称许。
的确,果真是如此。
「没错。若是将山男自全案经纬中剔除——剩下的就不过是常人之犯罪。寻仇——实乃假替天行道之名进行的杀戮罪行。不不,只要是杀了人,哪怕有再正当的大义名分,也是站不住脚。哪管是为了何种理由,凡人均无权夺取他人性命。老夫认为,即便为了祖国正义,亦不该行任何杀戮。」
此乃是世人应遵循之道。
「小夜,果真如你所说哩。」
百介说道。
换成又市先生,想必也将如此处置。
值此时世,想必也将以相应之道处置。
奴家可说过些什么?小夜刻意装傻道。
「哪管是为了什么理由,杀人均是应惩之罪。触犯此罪,便应裁之以法。此乃世间之常规。」
堂堂正正必遇阻碍,违背伦常则愈陷愈深,
故取旁门左道悄然度之,
以巧计道破如梦浮世,参透尘世人间,
一切孽障随之消解,独留怪异巷说传世——
铃。
一声铃响在百介脑海中响起。
这铃声是如此微弱,听来教人感觉如梦似幻。
「年轻人——果真令人钦羡呀。」
百介由衷如此认为。
从今起,就是与次郎与小夜这等人的时代了。
百介望向窗外。只见冷冽天际一片雪白。
「凡人均要不断成长,国家与文化也应是如此。因此,当世绝对要较任何时代都来得美好。只可惜——」
妖怪已不再有半点用处了。百介喃喃说道。
「妖怪已不再有半点用处?」
「没错,的确如揔兵卫或正马先生所言,妖怪业已过时,不再有任何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