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 山男

了些——什么事儿?」

  「噢,在下并无分毫质问老隐士之意。倘若老隐士认为不便回应,便仅需聆听,无须作答。」

  笹村大爷为何如此多礼了起来?小夜笑着问道。

  「噢,不过是担心这些问题,或许要挑起老隐士的怒气。」

  屋内虽冷,但与次郎竟是满头大汗。

  这点还请切勿挂心,百介说道:

  「就连老夫自己,也无法想象自己会动怒。」

  「好的。」

  与次郎自怀中掏出手巾,拭去了额头上的汗水。

  「在下欲征询的——乃是关于那远州奇案之二三事。」

  「远州一案?并非今回的案子?」

  「是的。接下来将陈述的,不过是在下自身的想象,还请老隐士切勿为此动怒。在下推测,杀害桧屋少东与小厮,并监禁其千金的凶手——是否并非山男,而是前店主的同父异母弟弟义助先生?」

  「噢——」

  闻言,百介大吃一惊。但还没能回上一句,与次郎便继续询问道:

  「此外,应是有人刻意伐倒巨木,将义助先生一伙人一网打尽,不,杀戮殆尽。看来,应是有人计划寻仇,意图置义助先生一行人于死地。」

  「噢,这——」

  先生据何作此推论?百介暂不作答,而先如此询问。

  「是的。根据老隐士所述,众人甫动身入山,旋即听见巨木倒塌之轰然巨响。过后,便不再有人听见任何巨响。如此擎天巨木,绝不可能无声倒塌。入山者乃朝巨木倒塌方向前进,应无愈是接近却不复听闻任何声响之理。依此推测,众人所听见的,应是洞口处之巨木倒塌时的声响。至于义助先生一行人悉数为巨木所压,代表其于众人入山时便已早一步抵达该处。意即,此人必是较任何人都早动身,且不循蜿蜒山道,直朝洞窟而行。如此推测,是否有理?」

  「这——的确有理。」

  「若是于天明时动身尚能解释,若是于黎明前,未免不大自然。虽然亦有可能于摸黑前行中偶然抵达该处,但事发地点并无路可通,且为巨木所压者亦不只义助先生一人,尚有自白鞍村出发之两名男丁。」

  「的确是如此。」

  「这一切未免过于巧合。义助先生与两名男丁自不同地点出发,行经路径亦是截然不同,双方竟会同时抵达该处,仿佛——事前便曾相约于该地会合。不过,当年不似今日有电报可用,亦无其他连络手段,双方欲相约于一地会合,应是困难至极。如此一来,答案仅有一个。」

  「敢问这答案是?」

  「两名白鞍村民原本便在洞窟前,义助先生则是火速赶往该处。待义助先生一抵达——巨木便于同时倒塌。」

  「若是如此——巨木又是何人伐倒的?」

  「当然是有人于事前便于该处埋伏。况且,又市先生又知该洞窟位在何处。故在下推测,依常理,即便听闻震天巨响,常人亦不至于联想遭神隐之姑娘必是置身巨响传出之处。当时因有又市先生引导,众人方才深信不疑地赶往该处。」

  「意即,又市先生事前便已知情?」

  「在下的确认为其早已知情。况且,再加上有千代小姐于前日突然现身一事,在下推论这应是个规模庞大的局。千代小姐本已失踪多时,竟于当时突然现身,或许是因小姐得以假某种手段自囚身之处脱身,抑或许是过上素不相识之御行或旅人而惊惧逃离。不过,当时既然成功逃脱,若是迳行返回故里,抑或徘徊山野之间,或许还不难理解,但小姐竟是返回原本遭囚之洞窟。这难道不奇怪?」

  「原来如此——」

  仿佛是水坝溃堤,与次郎心中似乎累积了千言万语。百介尚在摸索该如何把话说完,与次郎便迫不及待地继续说道:

  「虽无法确定俣藏先生为山男所救一事是否属实,但依此看来,桧屋一家所遭逢的悲剧,应是义助先生认定自身家产为小厮出身之赘婿所夺,为争回店家经营权而策划的阴谋。至于因山男之说而起的骚动,则为那位小股潜为反制此一阴谋,而精心策划的复仇之举。」

  「若是如此,巨木又是何人伐倒的?」

  应是小右卫门先生罢,与次郎回答:

  「巨木是如何倒的,在下无从判断。但老隐士曾提及自抵达远州后,小右卫门先生便常时于山中伐木。虽然老隐士试图避免详细描述此人之所为,但昔日曾提及其乃一技艺高超之傀儡师,亦是执江户黑暗世界牛耳之不法之徒,原本似为武士,亦似为樵夫。因此在下推断,先是小右卫门先生于山中洞窟寻获遭囚的千代小姐,因此接受了小姐的请托。」

  「什么样的请托?」

  「即——为夫婿及随行小厮复仇。」

  不。

  还不仅止于此。

  义助甚至试图杀害业已引退之前店主——即其同父异母的哥哥。同时还盘算待收拾掉哥哥后,再佯装找到了千代小姐,并将之迎回故里。

  对千代这侄女,义助本就心怀邪念。因此方决意留其活口,将之囚禁,不仅凌辱其躯,甚至持续威胁若欲保命,便得听其命行事。若不对外说出真相,佯装自己曾为山男所掳,便保证将供其依原本之身分度日。

  真是个手段卑鄙的交易。

  所谓依原本之身分度日,实乃暗指成为义助之禁脔。当然,两人表面上无法结为连理,但仍可以少东遗寡与店务监护人之名目,掩人耳目继续私通。若胆敢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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