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正马说道。
「哪里不懂了?」
「大家想想。依此状况判断,欲将伊之助除之而后快者,想必是为数甚众。」
「你认为——他是遭人杀害的?」
「看来是不无可能。」
「但凶手可是条蛇呀。」
「的确是条蛇。但难道不可能是有人握蛇藏身其中,乘机将蛇朝他的颈子——」
剑之进佯装手握蛇头,朝与次郎的颈子一凑。
「如此一来,可就是如假包换的凶杀了。大家说是不是?」
若是如此,的确就成了桩凶杀案了。
「若是凶杀,便有凶手。哪能含糊办案,轻易纵放?」
「煞是有理——」
否则的确是难以解释,剑之进这位一等巡查一脸愤慨地说道:
「古冢上净是裸土,几乎是寸草不生。若有蛇爬上来,要发现根本是轻而易举。再者,若伊之助遭咬的部位是脚,尚不难解释,但被咬着的却是颈子,未免也太不自然了。难不成是蹲下身子时,恰好碰上这条蛇的?」
这未免过于凑巧。
不过,如此说来——
「若假设案情并非如此——那么,便只能相信众人之证词,的确有蛇藏身石箱之内。根据遗骸与案发现场之调查结果,这的确是最自然的结论。但若是如此……」
便代表这条蛇的确是在密闭的石箱中活了七十年——
剑之进停顿了半晌,才又开口为这番议论作结:
「倘若蛇真能不吃不喝地存活七十年——那么此案便是一起单纯的意外。但若蛇之生命不可能如此强韧……」
那么,就得找出真凶了——剑之进下了如此结论。
【肆】
这天,一白翁的神态稍稍异于往常。
虽然如此,其他三人似乎没察觉出什么异状,或许仅有与次郎如此觉得。
——似乎有那么点儿心神不宁。
与次郎如此感觉。
即便如此,老人也并不显得焦虑。神态依旧是一副翩翩飒爽又泰然自若,说起话来依然是语气玄妙却又趣味盎然。
若硬要说老人有哪儿与往日不同。
与次郎认为——或许是眼神添了几许光辉罢。
一行人再度来到药研堀,造访这栋位于九十九庵庭院内的小屋。
这儿是与次郎一行四人最喜欢的地方。开敞的拉门外,可以望见一片艳蓝的绣球花,小夜可能就在那丛绣球花的叶荫下。
这位负责照料老人起居,干起活来十分勤快的姑娘,方才还在为绣球花浇水。
老隐士觉得如何?揔兵卫问道:
「原本咱们也以为是一派胡言,但越听越感到离奇,看来剑之进怀疑其中有怪,似乎也不是没有道理。」
「怀疑其中有怪?」
一白翁搔了搔剃得极短的白发问道:
「——各位难不成是推测,可能是村里的某人杀害了这伊之助?」
不——剑之进率先否定道:
「此三人并未亲赴现场。仅有本官曾前往该地,也曾面会村人及斋七、正五郎父子。坦白说,当时在下的感想是……」
是何感想?老人面带微笑地问道。
「噢,就是这些人绝非杀人凶手。个个态度和蔼恭谦,悉数是善良百姓。」
岂可以第一印象论断?正马说道:
「你这根本是先入为主。或许你这下要嫌我唠叨,但你毕竟是个巡查,而不是个同心。近代的犯罪调查,绝不可以义理人情为之。首先,必须得找着证据。非得找出一连串证据,方能还原真相,依法量刑。」
不过,法理不也是以正义为依归?老人说道:
「老夫毋宁期望支持正义者并非权力,而是人情。」
「此言当然有理,但老隐士……」
「警察既为执法者,老夫也期望巡查大人多为深谙人情之仁者。就此点而言,矢作先生不失为一位好巡查。想必矢作先生之所以认为村众中并无凶手,应是凭直觉所下的判断罢?」
「与其说是直觉,或许诚如正马所言,凭的是第一眼印象罢?」
凭印象也无任何不妥,一白翁笑道:
「俗话说人性本恶,但世间也并非如此凶险。虽说人心险恶,但世上其实也有不少善人罢?」
不过,老隐士,揔兵卫探出身子问道:
「那么,难道真是蛇……?」
蛇怨念极深——老人打断了相貌粗鲁、一脸胡须的揔兵卫说道。
「怨念极深?」
「是的。或许各位认为这等畜生理应无念,这说法不过是个迷信。但不分古今东西,打从远古时期,蛇便广为人所膜拜。理由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