溃似的朝地上一坐,捧起寿美的脸庞,抚摸着她的秀发,吮去了她的泪珠——
「你——果然不想,是罢?」
甲兵卫说道。
「甲兵卫大人。」
「甲兵卫大人。」
「甲兵卫大人。」
一看到这可怜孩童的尸骸自滚烫的涌泉中浮起,头戴乌纱帽的奉公众们便将甲兵卫给团团围住。
「甲兵卫大人自己破了诫律。」
「什么?」
「甲兵卫大人杀害了亥兵卫大人。如此一来,戎家血脉将告断绝。」
「什么狗屁诫律——」
甲兵卫抛开寿美的尸骸,抬起头来仰望四名正俯视着自己的奉公众。
「什么狗屁诫律!哪有什么好希罕的?本公说的话才是诫律,而你们的职责就是服侍本公。
给本公闭嘴!」
「非也。」
「非也。」
「非也。」
「非也?你们之所以活着,不就是为了奉行本公的命令?」
「并非如此。」
头戴红色乌纱帽的奉公众以毫无抑扬的语调回答道。
「吾等所维护者,乃众人均须奉行甲兵卫大人命令……」
之诫律是也——众人语气冷洌地如此说明道。
闻言,甲兵卫是满脸不解。
吾等所维护者,乃诫律是也,依然俯视着甲兵卫的奉公众们再次异口同声地说道。诫律?谁希罕这狗屁诫律?甲兵卫虽如此怒斥,身子却往后退了几步。
「诫、诫律这种东西,改了不就得了?」
「诫律至为崇高,甚于一切。」
「有违诫律,罪不可赦。」
「即便贵为岛主——亦应奉行不讳。」
「如此以往,恐将惠比寿脸孔转红。」
本岛亦将随之湮灭。
「这说法——不过是个无稽的传说罢了!」
全是无稽之谈!甲兵卫高喊道:
「神像的脸孔哪可能转红?这不过是个迷信罢了。你们竟然还相信这种迷信?神像是木头做的,不过是堆木片罢了,哪有可能转红!」
这不过是个迷信!甲兵卫再度高喊,却被奉公众给揪住了衣襟。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快放开!甲兵卫使劲挣扎。但奉公众们一把夺下了他的刀,便联手将甲兵卫给抬了起来。这下甲兵卫——脸上明显浮现出恐惧的神情。
「主公请起。」
「主公请起。」
「主公请起。血脉万万不可断绝,主公须另添一子。」
「事不宜迟,主公须另添一子。」
「若不另添一子,必将导致神像脸孔转红。」
「必将导致惠比寿脸孔转红。」
「倘若脸孔转红——」
本岛亦将随之湮灭。
【拾肆】
这场骚动并未持续多久。
但吟藏先生、寿美小姐、以及年幼的亥兵卫大人,悉数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丧生。
的确是一桩令人痛心疾首的惨剧。
唉。不过老夫认为,甲兵卫大人想必也是同样痛心罢。非得亲手犯下这桩惨绝人寰的惨祸,甲兵卫大人方能体验到这种痛楚。
只是,这代价未免也太庞大了。
四名奉公众就这么架着甲兵卫大人,将他一路拖回了宝殿。
不,四人并未杀害甲兵卫。其实杀害吟藏先生与寿美小姐之举,并无丝毫违反诫律之处。
是的。
甲兵卫大人所犯下的罪仅有一个,就是杀害了戎家的下任岛主亥兵卫大人。
这下戎家已不再有任何承袭其血脉者继后。因此,甲兵卫所犯下的可是个滔天大罪。
是的,甲兵卫大人被带进了闺房。
是的,正是老夫初次面见甲兵卫大人时那间宽敞的座敷。没错,正是那间祭坛前方铺有地铺的厅堂。
夜伽众的姑娘们个个被剥得一丝不挂,成排躺在闺房内。
是的,这正是为了——催甲兵卫赶紧再添个子嗣。既然杀害了原有的,就得赶紧再生一个补上。
唉,说来还真是惨绝人寰,惨死的亥兵卫生就这么被扔在蛭子泉里。
看得实在是于心不忍,又市先生与德次郎先生只得将遗骸给捞了起来,同吟藏先生与寿美小姐的尸首摆在一块儿。
对奉公众而言,维护诫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