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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要说的话,还有套在左手的发圈。也是白色的。她用那个发圈绑蛇发?
我想到这里,才总算察觉日文的「蛇神」与「蛇发」同音。这种妖魔鬼怪都很喜欢这种双关语。
神是否包含在妖魔鬼怪之内,这一点众说纷耘,不过以我的观点来说,两者同样是骗子,基于这一点是同类。
「一万圆~一万圆~」
她看起来很开心。
应该很开心吧。
明明成为神就应该用不到钱,而且那是维持神社运作的钱,无法私吞。
或许她不是因为金额多寡,是因为这是「第一份香油钱」而开心。这么一来只算是对钱的侮辱,我非得收回刚才对她的好感。
「叔叔,谢谢你!」
千石抚子总算转向我,露出无忧无虑的笑容。和我听家长叙述的印象不同,这张笑脸不害羞又不怕生。
虽然家长说她是常笑的孩子,但这孩子肯定没这样笑过。
如同从锁链中挣脱,不被任何事物束缚,甚至不被怪物束缚的笑容。
「叔叔是抚子的第一号信徒!」
「…………」
这不是天真说出口就能原谅的话语。我并非没想过赏她一记耳光,但我不是这种暴力分子。
「别叫我叔叔。我叫贝木泥舟。」
所以我只对她这么说。我人真好。
虽然我只这么说,不过仔细想想,这是败笔。
千石抚子是我在这座城镇诈骄时的间接受害者,既然这样,她曾经听阿良良木或火炎姊妹提到我的姓名也不奇怪。
她知道我的姓名也不奇怪。
这样的话,毫不留情对几乎无关的阿良良木与战场原提出杀害预告的这个女孩,不可能不对我大发雷霆。我如此心想。
「贝木先生!」
但千石抚子反倒露出开心的表情。
「贝木先生,贝木泥舟先生!好怪的名字!请多指教!抱歉刚才叫你叔叔!嗯,仔细看就发现你好年轻!唔哇,真年轻!还以为比我小!叫你小少爷吧!」
「…………」
我该怎么判断?应该判断她只是间接的受害者,所以不晓得我的姓名吧。但我不这么认为。
她肯定听过,肯定知道。
不过,她不记得了。
不是因为不把我放在眼里,或是成为神之后觉得人类时代的事情不足为提,只是自然而然地忘了。
如今,这女孩忘记害自己陷入这种状态的万恶根源。我觉得是这么回事。
这家伙自然而然忘记无法忘记的事。相对的,她一直记得某些无所谓的事。例如小时候某个朋友的哥哥对她很好。
换言之,这女孩内心各种事物的优先顺序变得乱七八糟。我如此解释。
她光是忘记我名字,我就认定到这种程度或许有点早,应该说或许很危险,但我知道。
这种人,我至今知道好几个。
不想知道却知道。
是否珍惜的事物、是否宝贵的事物、是否重要的事物。我至今见过许多人无法好好区分这些事物,或是归类错误。
没能巧妙处理自己人生的这种人,毫不例外都是精神上陷入绝境的人。
也可以说是某些部分损坏的人。
例如战场原的母亲就是如此。
基于这层意义,我虽然不晓得千石抚子是人类时代就如此,还是成为神之后才如此,但她的精神搅和得一团乱。
「抚子正在一直等待三月的到来喔!可以说吗?抚子就说吧?到时候,抚子居然要宰掉喜欢的人喔!」
我明明没问,她却开心提到这件事。
大概是很高兴有聊天对象,所以特别提供自己所拥有最热门又有趣的话题当成招待吧。
虽然我如此推测她的心态,但是面不改色、毫不犹豫说出这种事的少女,只能以异样来形容。连我都这么形容,就知道她多么严重。
不过,能将其当成异样而接受的人,全世界大概只有我吧。
「有人要求等半年,所以我就等了,我觉得我是神,所以果然得听人们的愿望,不过,唔~抚子原本觉得神很长寿,所以半年一下子就会过,可是完全不是那样。毕竟一天就是一天、一年就是一年。所以抚子最近越来越等不下去,佴是还是要忍耐忍耐,因为抚子是神,必须守约!」
「……没错,守约是很重要的事。或许堪称崇高的行为。」
我以这种无心之言搭腔。要是一不小心说错话,确实有可能激怒她,但即使除去这种计算,我应该还是会这么说。
我觉得这女孩很可怜,说不出否定她的话语。就当成这么回事吧。我极度讨厌被当成这种善人或伪君子,但只有在这时候愿意如此。
她见到访客,应该说见到香客而开心不已,试著讲趣事取悦他人。
这种像是国中生的神,让我觉得滑稽、可怜得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