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再叫战场原寄照片给我就好。她好歹应该有照片吧。不对,我正要前往千石家,能向家人借到一张照片就行。
我看到街道异常冷清而觉得不对劲,不过这么说来,今天还是新年假期。我动不动就会忘记。我才想自问,我在大年初三究竟在做什么?感觉我只是努力认定现在的所作所为是工作所需。
014
千石抚子的父母是极为平凡的大人。我在这种时候使用「极为平凡的大人」的意义,代表他们是我经常挂在嘴边的「善良市民」,没有其他的意思。
换句话说,我对他们不抱持善意或恶意。不过大多数人在我眼中都是如此。
大多数人在我眼中只是人类。如此而已。
只是他们身为平凡的大人、身为善良的市民,却没有庆祝新年。那当然,女儿即使没有死亡却下落不明,这种状态还维持好几个月,家里几乎是服丧状态。
我刚才所说「寄贺年卡」这个笑话不只不好笑(但战场原笑了),而且不谨慎。
但我听到「不谨慎」这个词,只觉得以「不」抵销「谨慎」的这个词是否有必要存在,如果想寄贺年卡,随时随地都可以寄。
我甚至觉得,要是我穿一如往常的丧服(这是他人的说法)来访,应该是非常贴切的服装。
总之,我从正面闯入处于服丧状态的千石家。「闯入」听起来像是我做出战场原所担心的「粗暴的举动」,但实际上相当和平。
我按下对讲机,自称是对方女儿(也就是千石抚子)同学的父亲,换句话说是以欺骗的方式进入千石家。
「虽然可能只是离家出走,但小女也在三天前下落不明。记得她在失踪前提到令嫒,我很在意这一点,所以明知冒昧还是登门造访。方便让我知道令嫒的状况吗?」
我这么说。
我的演技也真是高明。应该说,当我提到他们女儿「抚子」的名字时,两人就完全失去对于访客的戒心,即使我的演技或说谎功力只到小学生才艺表演的等级,似乎也能得到相同结果。
讲个题外话,据说对于被卷入事件的人来说,最造成困扰并且造成更严重伤害的家伙,就是带来这种假情报、伪情报的看热闹分子。
我能理解他们的心情。虽然能理解,但是和我无关。
我在客厅聆听两人的叙述,觉得他们是「极为平凡的大人」,同时也是「极为平凡的父母」。
话说在前面,这不是坏话。
我只是这么认为罢了。
我基于立场看过各式各样的人,在这些人之中,女儿下落不明的父母、女儿过世的父母,或是知道女儿消息却好几年没见面的父母也不在少数,若是单纯对照至今的类似例子,我觉得他们算是平凡。
这是理所当然。
抱持奇怪的期待才容易落空。
因为这两人即使推测女儿可能遭到意外波及,或是推测可能遇害,应该也想不到自己的女儿居然成为神。
单方面听他们述说,令我过意不去,所以我也先提到自己的女儿多么可爱、多么率直,而且和千石抚子的交情很好。
如同前面所述,这种行为会造成很大的困扰,但我的谎言似乎让千石抚子的父母大为感动。
母亲说她没想到那孩子居然有这一面而流泪。如果我那番话是真的,我应该也会差点跟著掉泪。
总之,我没有预先准备或证实,只是随口说说,不过相对的,我也可能歪打正著说出真相。这么想就没有罪恶感。
但我就算没这么想也没有罪恶感。
不过,从他们相信这种谎言就知道,身为平凡父母的千石夫妻,和其他大多数的父母一样,对自己的女儿一无所知。
记得他们提到女儿是怕生的孩子、乖巧的孩子、常笑的孩子,但我想知道的不是这种宠女儿的意见,而是她内心的黑暗,可惜他们似乎也不知道这种事,而且不想知道。
父亲说她完全没有叛逆期,是很听父母吩咐的好孩子,但要是女儿没有进入对父亲的叛逆期,最好认定这是近乎最高层级的警报。我差点站起来指责他们为何错过这个警报。
连那个恋父情结严重的战场原,在国中时代也和父亲保持过距离。
真是的。
不过这是往事,是过去,现在抱怨也无济于事,何况千石家的教育方针,即使凑巧在现在这个时间点和我的人生有交集,至少在今后也完全无关。
「这样啊,是的,小女也一样。」
所以我没说什么,只有适度搭腔。贝木泥舟在适度搭腔的领域,很少有人能出其右。
不过依照这个设定,我变得很难要求对方借女儿的照片给我看,所以我打消念头。这部分还是晚点找战场原寄照片给我吧。
「方便让我看看令嫒的房间吗?」
我这么说。
实际上当然没说得这么直接。我一开始是提到女儿肯定借给抚子某些东西,而且肯定会成为寻找两人的线索,询问他们心里是否有底,拐弯抹角三十分钟之后才终于抵达这个终点。我当然不忘在开头先说「恕我冒昧」这四个字,但千石夫妻应该完全不认为这样的我很冒昧吧。
我在他们带领之下进入的千石抚子卧室(在二楼),该怎么说,是一个整洁的房间。若要形容为整理得井然有序,应该说有点刻意过度,大概是房间的主人下落不明之后,父母依然没有怠忽打扫吧。我如此心想并且向两人确认,证实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