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都出现了齿痕。
齿痕至今依旧不断冒出,清清楚楚地刻划在壁纸上。那是由于墙壁倒映在维特里奥腰间悬挂的出鞘匕首上,承受了他身体所遭受的七成损伤。
维特里奥开始用头狠狠撞墙。这么一来,不是他所撞的壁面反而出现了一个个窟窿。比头盖骨更硬的墙壁因此变形,这代表他头部所受到的撞击原本是能致命的。维特里奥使出全力用头撞墙,根本不在意这么做的后果。
可能是他本来就具备如此莽撞的性格之故,因此自我防卫本能才会将损伤转移到其他地方,进而唤醒了他的能力,或是说情况刚好相反,因为他有了这种能力,所以才会养成根本不在乎结果的个性。事实如何没人知道,他本人也完全没想过。
由于三成伤害还是会加诸他本身,维特里奥的脑袋如今已是鲜血淋漓。不过他依旧毫不在乎地继续撞下去。
安洁莉卡则在房间角落低声嗫泣着。维特里奥很努力想让她停止哭泣,但却一点办法也没有。这股挫折更加重了他自残的冲动。
房间的门被缓缓打开,马希莫·波尔沛步履蹒跚地走进来。然而同伴们并没有看他一眼。现在大家都没有那种闲工夫。即便被无视了,波尔沛还是一言不发,自己一屁股瘫坐在房间的正中央。
有好一阵子,房间内只有低声啜泣与头部发出的撞击,剩下的就是沉重的寂静了。好不容易,脑袋撞击声才戛然而止。
「……已经没有其他路可走——」
维特里奥呻吟道:
「之前科加其就说过,我们只能那么做了——」
「要那么做吗……可是——」
波尔沛摇摇头。
「科加其说过,那是最后一步棋。况且现在还无法确定那么做会引发什么——」
「可是还有其他办法吗?尽管很不甘心,但对方既然能打倒科加其,我们恐怕没有获胜的可能……我们一定要靠那个帮忙才有胜算吧!」
「你相信那个吗?」
「呃……科加其自己也说他『半信半疑』……」
『——会以这座西西里岛为反击据点,是因为这是我的故乡,我很熟悉地形,〈PASSIONE〉无法完全掌握这里也是理由之一——不过实际上还有另一个因素。那跟曾经占据这块土地的纳粹有关。
虽然听说主要活动是在罗马,但在西西里似乎也在进行『那项研究』。
纳粹将魔爪伸向世界各地,就是要找出「那个方法」。跟古代的皇帝一样,那个愚蠢的元首也抱持着相同的妄想。
没错——就是关于「长生不死」的研究。
这项研究还兼具制造大量无敌士兵的目的,纳粹似乎付出了极大的心力……只不过负责这项研究的鲁多尔·冯·修特罗哈姆党卫军上校在史达林格勒之役中战死,而盟军攻下西西里岛时也无法找回「那个」,所以「那个」想必还隐藏在这块土地里吧。』
『血即生命。』
……波尔沛想起这句话时全身忍不住颤抖。
「拥有不死之身的无敌士兵吗……」
「要打赢他们,就只能靠那个了……!」
维特里奥斩釭截铁的口气,让波尔沛眼神严肃起来。
「为了替科加其报仇,势必需要那个吗——」
他喃喃说道,原本在房间角落的安洁莉卡突然「嘎咕咕」地大声呜咽起来——
「无法原谅——无法原谅……绝对、绝对无法原谅……无法原谅……无法原谅……无法原谅……」
她以凄厉的表情瞪着空无一物的半空呻吟着,维特里奥也用力点头赞同。
「没错!我们一定要反击!既然这样我们就放手一搏吧!」
他猛然站起身,一口气冲出房间。摇摇晃晃的安洁莉卡也跟在他后面。
只剩下波尔沛被留在房间。他缓缓起身,从房间走到外头的地板。
那里——刚刚演出了一场惨戾。
人类的内脏与鲜血在这里四处飞溅。射出去的肋骨刺入墙壁,与头盖骨分家的下颚黏在天花板上。
总共有二十人份的尸体,被破坏到看不出原貌的程度,在此散落一地。
这是马希莫·波尔沛的能力失控后的光景。他慢慢走过其中,口中念念有词。
「不过,那个东西——『石鬼面』到底是什么啊……?」
*
「……这也太惨了。」
穆罗洛边抱怨边踏进满布血迹的地板。
「这是怎么回事?」
席菈E皱起眉问。
「这些人都是西西里当地的家伙——也就是与〈PASSIONE〉保持距离的黑道。据说本来是科加其的朋友——大概是因为那老头死了,他们想解决掉靠他们保护的波尔沛等人,没料到反而被杀死了。」
「也就是说——先前还视为同伴的人,随时都可以像这样毫不迟疑地干掉?就算这些人想抓住那三个人,他们应该也有能力逃脱,有必要把所有人都杀光吗……」
福葛望着堆积如山的尸体,心中的疑惑远大于恐惧。
(若是出于嗜血的杀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