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老实说,你在学校的评价不大好啊,潘纳科达·福葛同学。你的人生似乎是步上了歧途啊。」
「……你在说什么?」
「你一定经常这么想——『我不要犯错,我要走正确的路』——可是这种想法本身就已经让你犯错了。」
科加其简直就是一副老师在对愚昧学生说明的口吻。
「关于『人生究竟是什么』的问题,西西里人最清楚答案了。像你这种那不勒斯的少爷恐怕很难理解,但人生其实就是——『没有道理』。」
「——」
「连绵的挫折是人生的家常便饭——首先要想通这点,之后一切才能重新开始。比方说,不要妄想别人会做自己期望的事:他们采取了不如己意的行动,我们也要接受。像你这样马上生气并拿周围的人发泄,可说是最糟糕的反应。这么一来不会有什么收获。你的人生只会剩下一团荒废。」
「——」
「我们西西里人认为『沉默是金。』『沉默』并且『忍耐』——希望才会接着诞生。全凭自己的意志去开拓人生,那简直是一种过度天真的想法。命运对人类不会这么和善——人生根本就没有什么『正确答案』啊,福葛同学。你所认定的『绝对正确』这种东西,在这个世界上根本找不到。不管你的判断再怎么实际,那也只是『相对』的正确罢了。梦想与现实并没有太大的差别——你所认为的现实,只不过是微小错觉的其中之一罢了。」
就在科加其平静发言的同时,福葛已来到距离他五公尺的位置——刚好是〈紫烟〉的射程范围附近。再一步,只要再踏出一步,这个老人就会被福葛一击毙命了。
不过就算福葛已来到这么近了,科加其还是一动也不动。
假若对方要发动能力,福葛应该能看得见。福葛的反射神经速度绝对不输给老人,所以对方一定要先发制人才行。但,那老人此刻依旧维持原本的姿势。
(他是怎么搞的——?)
福葛不知不觉停住了脚步。尽管已经是随时都能发动攻击的状态,但他却感到非常犹豫。
他脑中思考着许多事。不杀死对方会不会比较好?如果对方不想抵抗,活捉起来进衍拷问如何?搞不好这老人只是在争取同伴逃跑的时间?——各种倏地闪过的想法在他脑海载沉载浮。
他很清楚。
这些现象都只是为了掩饰。
对方的视线充满杀气。福葛可以感觉到,这个科加其根本没有放弃要杀死敌人与战斗的念头。但——那家伙的思绪却深不可测,让福葛根本无法做出决定。
(怎么了,我到底在迟疑什么……)
科加其对无法动弹的福葛缓缓点头。
「你什么都不懂啊,福葛同学。你自以为知道的事,其实都很浅薄,那些都是肤浅的小聪明罢了——你不懂勇气是什么。你不明白人在忘我求生时的力量有多强。不知勇气为何的你,就跟想要吸食聪明人类的血,反而被人类捏烂的跳蚤一样——」
说完,科加其咧起嘴笑了。福葛明白遭受了屈辱——但他却不知为何没有生气。自己为什么不生气呢?就算换作是纳兰迦,听了这番话也同样会冲上去打人。以纳兰迦的个性,铁定会这么做——
(纳兰迦——你……!)
福葛不动气也不焦躁,只是被一种奇特的冲动所驱使,他用力蹬着地,朝科加其所在的倾斜观众席使劲爬上去。
他的身体摇摇晃晃,脚步差点没站稳。不过他很快便若无其事地将重心重新调整好——
「唔……?」
结果,福葛想再度踩稳的双脚却诡异地滑了一下。他竟踏在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立足点上。等他找到了地面,要稳重地踩在那块坚固厚实之处时……刹那间,他的腿又因奇怪的施力位置而失去平衡。
「怎、怎么了……这到底是!?」
福葛搞不懂自己在做什么。简直就像被强迫跳舞一样,他的腿总是朝不对劲的方向用力。
「这、这是……这种感觉……!」
浑身处于一种奇妙的飘浮感。脚踩空时的感觉就这么迟迟未散……不,不只是「没有散去」而已,应该说这种感觉已钻入了身体……
「可、可恶,那家伙,难道这就是——」
福葛被迫采取背向科加其的姿态,离他愈来愈远了——或者该说是被拉走的。
(……这是他的「能力」!不会错了。我遭受他的「能力」攻击——可是他是几时发动的?我完全没看到,也完全没感觉。从刚才起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
想到这里,福葛才发现。
雾雨已经将他的身体淋湿好一阵子了。
(是这个——是这个吗……!?)
并不是没看到,也不是没感觉。从很早走前对方就施展了能力,并且碰触自己——福葛已经被袭击很久了。
「没错——这就是我的〈雨天迷梦〉。」
科加其宣言道:
「你之所以会不断跌倒——并不是因为我用能力去戳你。而是因为你自己。你以为自己好像快跌倒了,所以身体持续自行采取反射行动。你那种觉得一瞬间就快要跌倒的感觉,已经被我『定住』了——」
科加其说明的同时,福葛依旧不停跳着奇怪的舞。不论如何都无法停下脚步。
「把感觉『定住』——这就是我的能力。人总会不由自主地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