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拍得的影像,必须睁大双眼仔细确认,任何一个细节都不能放过,否则太对不起人家了。
「不明机体的后方有类似孔雀开屏的奇妙零件,那似乎和推进器没有关系。既然『破灭祭典』标榜高机动性能,宣称自己是最强最快的机体,任何可能成为空气阻力的部分都该除去,否则很说不通。因此只要放大画面便可明白,这些物体是某种巨型扬声器组件。」
「扬声器?」
贺维亚难以理解,库温瑟点头,继续说:
「换句话说,是一种音响武器。我们在小艇上不是吃过这玩意儿的苦头吗?」
「啊啊,该死,一想到那种感觉,我的胃囊又开始翻腾了。那个不只会攻击耳朵或头脑,还会引起几乎像是头部被人直接殴打的呕吐感,超难受的。」
「我们的航空母舰队会被干掉也是这玩意儿害的。只能单纯朝某一方向攻击的低稳定式电浆炮无法均衡地同时对一○○艘大舰队造成伤害,但音响武器却能规律性地发出巨大声响,让目标物体产生极细微的震动。类似用医疗手术用的电刀,能在分子等级将钢铁巨体脆弱的连接部位震成碎片,使之沉入大海。」
「所以说,『破灭祭典』的主炮有两种?」
公主殿下这么问。
对于待会儿就要直接交战的她而言,这是攸关生死的问题。
库温瑟皱著眉头说:
「威力或许不足以直接破坏OBJECT吧。」
「毕竟连我们都活下来了。」
「不,那是因为距离太远又有掩体,否则我们早就变成肉酱了。之所以还活著并非因为幸运,而是有船舰当了我们的挡箭牌。」
库温瑟否定贺维亚的乐观论,接著说:
「这种武器对OBJECT最大的影响应该是能迟缓对方的行动吧。类似『光学魅影Q&A』利用空气爆炸来阻止公主殿下的行动。但只要在近距离使用,还是具有足以让大舰队直接沉没的破坏力,更别提我们这些血肉之躯了。一旦受到直击,将会毫无招架之力地化为人肉果汁机。」
「……这样听来,的确是很难缠的对手。」
「是的,婆婆。对手明明拥有不被其他机体追随的最快步伐,竟还能使用可以让我方缓速的追加武装。敌我差距无限增加,『破灭祭典』却随时能钻进我方主炮的死角,安全击沉。相对速度……不,体感上简直像在和能操控时间的敌人作战,正常对打绝对没有胜算。但是……」
但话说到这边,库温瑟停了一拍。
投影机投射出南大西洋的状况。沉入汪洋的「洋上奔驱者」、前来参加世界最大级烟火大会的民间船只、企图连同众多无辜民众一起葬送范德堡家千金的「破灭祭典」,以及试著阻止它的侵攻而迈进的「贝比麦格农」与「正统王国」的残存势力。
「学生」在脑中高速思考著这一切讯息。
接著,他望著所有人的脸,掷出决定命运的骰子。
「我们放弃的话,十万民众就会沉沦于血海,也会白白辜负了赌命战斗的『洋上奔驱者』的一番心意。芙萝蕾缇雅少校命令我必须阻止这种事态,我也会想办法完成这个任务。我不会要各位壮烈牺牲,一起为了让所有人存活而努力吧。各位,你们愿意借我力量吗?虽然极为微小,但『洋上奔驱者』好不容易挣得的胜利机会已经在我们手中。是否愿意听从我的危险计画,就看各位的决定了。」
没有人反对。
十分钟后,身心俱疲的士兵们一齐就战斗位置了。
2
如名所示,所谓的双体船就是将两个船体并联在一起的船舶。
这艘玫瑰&百合号是在两艘全长四○○公尺级的豪华客轮中间用几道连结通道平行并联而成,这么做的好处是能使积载量和甲板面积增大,但是另一方面水的阻力也会增加,燃料消耗相对而言较高。
显而易见的,一边船体上有温切尔家徽章,另一边则有范德堡家徽章。此外,彷佛某些传说故事描写的情景一般,中间联络通道的正中央有一把剑插在地上。
船只本身似乎具有某种渊源,但现在没人顾得了那么多。
世界最大级海上烟火大会「穹天之花」的主角不是船上的住宿设施,而是环绕著豪华客船,填满了整片海域的烟火工匠们的小艇。
这个祭典原本就是富豪们的娱乐,是闲得发慌的「贵族」们的小小游戏。
就和古时候国家投入钜额预算,派遣人员调查月球或深海一样,这个祭典只是用来彰显自己拥有尖端技术,炫耀自己的财力,表现自己不是个空有头衔的贵族,即使做这些事也仍绰绰有余。透过这样的摆阔,让敌对势力做出错误的长期战略,无意义地浪费金钱在派不上用场的对策上,无须一兵一卒就能间接使之痛苦。这层意义下,这也是一种战争行为。
只不过,其实上述这些也只是种藉口。
对于比水更爱红酒,比起肉糜更爱赌场中的筹码的「贵族」们而言,就算明日地球即将灭亡,他们也不肯选择小家子气的自我牺牲模式吧。如果只是用手指弹掉吃剩的面包边当作施舍也就罢了,要他们为了正义感或自我奉献而牺牲财产的话,他们打死也不愿意。只要能每天吃喝玩乐,要他们做出多少努力或编造狗屁道理都行。
这场以双体豪华客轮玫瑰&百合号为中心,聚集了五○○艘船舶而举办的世界最大级海上烟火大会「穹天之花」也是相同道理,是动用多家报章杂志或新闻媒体猛带风向,勉强塑造出不至于造成民众怒火的形象的奢华祭典。
「唉。」
范德堡家千金正站在玫瑰&百合号左舷前方甲板,在刻著「玫瑰」徽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