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爆炸……」
女性通信员的发言令芙萝蕾缇雅感到头痛。
房间外有好几道匆忙的脚步声从门前穿过。
也许是爆炸的冲击造成监视器线路出错,无法确认禁闭室区的影像。部分萤幕从杂讯切换为不停摇晃的影像。是装设在士兵头盔上的小型摄影机所摄得的画面。
贺维亚也在其中。
禁闭室区的直线通道不仅起火,还弥漫著厚厚的粉尘,造成视野不佳,其中一间房间的情况特别严重。不只铁门倒塌,连四周的墙壁也四分五裂。
『……爆炸地点是奈亚拉托提普的独房。』
听见手持步枪,慢慢接近的贺维亚的声音。
『看起来超不妙的,由碎片分布的状况看来……是从内侧炸开的!该死该死该死!啊啊,该死!里头洒了一地的鲜红酱汁了!是谁把爆炸物带进来的?』
芙萝蕾缇雅听见这句话,吐出沉重的叹息。
仅仅三〇秒的军事法庭。为了阻止世界危机的丰功伟业。
当这种事情一结束会发生什么事,她明明早料到了。
隔著缝隙,听著熟人在混乱之中的吼叫声,库温瑟在禁闭室中轻声叹气。
少年透过缝隙看见了他们不知道的事实。
引发这个事件的「真凶」容颜。
那是距离爆炸前十分钟的事。
装上灭音器的低沉枪声持续响了几声后,静得令人产生耳鸣的静寂笼罩四周。不久,铁门「叽……」地一声打开了。
那时,库温瑟看见了。
身穿「正统王国」军服,一手拿著装上灭音器的小型手枪的男人的脸。
「……奈亚……拉托提普……?」
「啊啊,抱歉。我本想乖乖死在这里,但这个杀手比我所想的更弱。记得提醒一下你们的谍报部门,别只会看情报,更要学习如何看透人心。」
奈亚拉托提普边说边取出藏在腰包的塑胶炸弹,插入雷管,一脸轻松地拋进空荡荡的……不,只剩中弹身亡的某人尸体的房里。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我已经尽了我的义务。我已经亲口作证,据此写成『判决书』了。如此一来,应该就能避免世界危机了。之后的人生要怎么过,就由我自己决定了。」
「你真的以为逃得了吗?不只逃出这个桥头堡,而是逃出这个由『正统王国』、『情报同盟』、『资本企业』、『信心组织』……各大世界势力彻底管理的行星!」
「哈哈!我不是说过很多次了?」
奈亚拉托提普耍弄著手中引爆用的无线电。
「即使暴露了这次的行踪也无妨,只要最后能抹消掉足迹即可。就说了,这是我的『得意技俩』啊。」
轰隆!!!爆炸声响起。
他没有使用伪造的主钥和手枪杀死库温瑟。
因为他有自信即使事迹败露也无妨。
「……以上是我听来的故事。唉,当军人也很辛苦。虽然人人都说『乾净战争』是在『安全国』找不到工作时,暂且图个温饱的临时饭碗,但毕竟是得碰枪械的危险工作啊。」
这里是南欧。地中海上的小岛。在被揶揄为「正统王国」和「信心组织」爆发纷争的垫脚石的高级渡假区的酒吧里,明明才四月,却露出肩膀和肚脐的大姊说了这种事。
不论多么优秀的防火墙和防毒软体,都无法封住在如火如荼的战争中还想去高级渡假区在上空美女侍奉下躺著悠哉度日的酒醉军官们的嘴巴。虽然这里是上百年来的间谍天堂,但不管到什么时代,总少不了缺乏危机感的笨蛋。
电视新闻报导著疑点重重的军法审判一结束,被告就被炸死的事件。虽然造成社会轰动,但等到大众媒体发现民众失去兴趣后,就会立刻切换成其他话题吧。
坐在柜台前的椅子上,一名男子将少许威士忌倒进杯底,接著加入大量的水,挤一点柠檬,调制出胆小鬼专用的鸡尾酒。
擅自将顾客没点的生火腿摆在柜台的座位上,并自己也拈了一片放进嘴里,那名大姊傻眼地说:
「怕醉的话干嘛来酒吧?」
「这只是种仪式……算是想下定决心吧。我刚完成一件大事,原以为自己的人生也会在那里结束,实际上却非如此,所以我正在对今后的人生烦恼中。」
「烦恼还喝酒很容易酒精中毒喔。喜欢喝才喝和不喝就无法安心完全不同。」
「放心吧,我只是要做一个重大决定,只要一次就够了。」
「喔。你说完成了一件大事,所以打算换工作了吗?」
「嗯,某种意义下算是吧。反正那种技术本来就是能不用则不用。」
语气有点心不在焉,或许是因为想到哪说到哪吧。对老是要应付醉客的大姊来说司空见惯了。
「老实说,我的人生应该在那里结束了,但看到那名少年,又对人生涌现希望。」
「咦,啊!大叔,原来你喜欢少年啊?」
「不……我是指又想要个孩子的心情。虽然这么一来可能会淡忘了前妻和孩子的容颜,这种想法并不值得称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