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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丝毫没有躺下来睡觉的兴致,而是以双手覆住额头,痛苦地喃喃自语: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四下无人的寂静室内空间,使她放松警戒地吐露出真心话。
「艾克斯托拉……」
缪丝卡紧紧咬住下唇。没错,明明昨天晚上……她才听过艾克斯托拉的声音。
回想起来,昨天和平时几乎没有两样。
缪丝卡一如往常地结束工作,在归途上绕去营业至深夜的咖啡厅稍事歇息,并于凌晨一点左右返家。
她打开大厦住家的门锁,回到以一人居住来说过大的家。
无人迎接的玄关一片漆黑,缪丝卡正想点灯,忽然听到「嗡嗡嗡」的微弱振翅声。
「……汪达·杰?」
汪达·杰是一种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发现、附通讯机能的微型监视器,大概是趁她开门时溜进来的吧。缪丝卡有些疑惑,因为她住的大厦虽然有在楼层间装设固定式监视器,但是应该没有配置汪达·杰。
这东西八成是从别地方飞进来的。
缪丝卡诧异地抓住那台汪达·杰,直直走向寝室,打开自家用的办案机,将汪达,杰细如丝线的回路插在主机上,读取里面的资料。
那台汪达·杰所拍下的,尽是些毫无特异之处的影像档,当中唯有一个档案有部分破损,无法辨识拍摄的时间与地点。
「奇怪?」
缪丝卡移动纤纤玉指点控操作介面,叫出那个影像档。
就在这时,小小的视窗中拍到一个熟悉的面孔。
「……!」
那厚实的肩膀、粗犷的长相,以及深金铜色的后梳刺猬头……
是艾克斯托拉。
『……缪丝卡,你近来过得怎么样?』
影像只有拍到艾克斯托拉的上半身,背景一片黑暗,因此无从判断他所身处的状态,不过额头上的汗水显示出他极有可能受了伤。艾克斯托对镜头说话的同时,还不忘一面张望着四周。
情况似乎很紧迫,缪丝卡下意识挺直了背脊。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画面中的艾克斯托拉慎选着措词,断断续续地说:
『……当你看到这支影像时,我恐怕已经不在人世,不过我有一件事得告诉你。』
他又朝身旁瞄了一眼,似乎正处于被人追赶的状态,所以动作显得小心低调。
『直到现在,我依然不明白你们姐弟所选择的道路,究竟哪一方才是正确的……不过,缪丝卡啊……』
深深重重的吸气声传入耳中,缪丝卡对上了艾克斯托拉笔直的目光,全身僵直。
『请你救救他。』
语毕,艾克斯托拉迅即转向身后,紧接着影像便「噗咻」一声切断了。
缪丝卡感到一阵窒息。深夜的房内寂静无声,空气中仅回响着机械的震动。她花了好一段时间才咽下唾液,抚平干渴的喉咙。
「什么意思……?」
明知道不会获得解答,缪丝卡依然忍不住自言自语。
她伸长冰冷的手指,拿起倒在桌面的汪达·杰。不知这个微型摄影机在镜头外看到了什么?
在这个时间点,缪丝卡还无法完全理解艾克斯托拉所说的话,更不明白他的情况有多么危急……只能强压下心中的不安,紧紧握住手中的微型摄影机。
※
指纹认证的密码锁解除,黑色门扉随之敞开,阴暗大楼中的某一户住家亮起了灯。
「……唉……请进吧。」
不死管理警察极东辖区·东都署监识课所属的濑良那那伊脱下满是刮痕的旧皮鞋,一脸心不甘情不愿地走进家门。
「打扰啦——」
「不、不好意思打扰了!」
「…………」
那那伊无奈地望着三个男人慢吞吞地从身后跟上。
太可悲了,从事这份操劳的工作之后,那那伊就时常不得不带男人回家,如果是女孩子该有多好。
他边在内心埋怨,边走进寝室与客厅兼用的室内空间。
这里本来是一房一厅的格局,但是那那伊自行将格间打掉,布置成一个约莫六坪的开放空间。照理说,这样的大小对单身男子而言十分足够,不过对那那伊来说则完全不敷使用。
「唔哇……」
伊欧塔把背包抱在胸前,战战竞竞地步入房内,发出崇拜与错愕交混的叹息。
「好挤。」
夜色耸着肩膀、直言不讳地说出心中的感想,这句话一针见血地道出了房间的现状。由于零时本来就时常跑来串门子,所以早就见怪不怪,不过听夜色这么一说也不由得点头同意。
房内勉强放了一张床和衣橱,出入口还算畅通,除此之外的面积皆被高耸的置物架与书桌等家具占满。置物柜里塞满了大量资料夹与书本,桌子则一口气摆了三张,上面安置了各种型号的新旧主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