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零时感到义愤填膺。
平时车水马龙、充斥购物人潮的站前大街,如今只剩下零星爱凑热闹的围观民众及死守店家的店员,闹区转眼间化为一座死城。零时迅雷不及掩耳地穿越大马路,并在第二个十字路口处紧急煞车。
「妈的……!」
他能从小巷看见站前广场,光头男背对着喷水池,不知在费工地组装什么,即使站在远处也能清楚瞧见他挂在嘴角的卑劣微笑,散发出浓浓的暴戾之气。
「开什么玩笑!」
「零时!」
夜色才刚开口,零时就冲了出去。这个男的应该是井山,他粗犷的手指灵活地动作,瞬间组出一支枪管。这架造型简单的大型枪管被他扛在壮硕的肩膀——是巴祖卡火箭筒(※注1:巴祖卡火箭筒(Bazooka),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美军使用的单兵肩扛式火箭发射器。)。
摆出攻坚队形的警察在看不见的对角倒抽一口气,就算他们备有防爆盾牌,面对火箭筒恐怕也是不堪一击。
若从正面迎击必死无疑。
「喂,我们来赌赌看一发会死多少人吧!」
壮汉乐不可支地笑着提案,站在一旁把玩手枪的绿发男面带死色地耸肩道:
「好啊,我赌八个人。」
「喔!那我赌……」
「你们两个不要太过分了——!」
怒气与自身的吼叫,使零时没听见井山接下来说了什么话。
光头男扛着大型火箭筒转过头来,当下决定了攻击目标。
「搞啥啊?警察吗?」
光头男还在讶异之余,后方的绿发男已经举起手枪,不过零时抢先一步上了膛。
「喝啊啊啊啊啊啊啊!」
零时的子弹随同咆哮射进壮汉的腹部,枪声撕裂空气回荡在广场。
「唔……什么……?」
不成声的哀号与悲鸣自壮汉的口中漏出,他浑身僵硬地低头往肚子一瞧,被子弹射中的地方有个黑洞取代了伤口,不断蔓延扩大。
「怎、怎么回事……?喂!久口,这是……唔!啊啊啊啊啊!?」
黑洞有如麻布遇水,转眼间扩散至全身。井山化为黑色团块,如砂崩般分崩离析,散落为一盘散砂。
地上顿时堆起一座小砂丘,任谁都无法想象这东西本来是人类的形体。
「挺有两把刷子的嘛……」
久口低头俯视回归尘土的伙伴喃喃自语,接着不慌不忙地抬起头来,蔑视人类的晦暗目光直射而来,当中混杂着穷凶恶极的负面情感。
「原来如此,那就是死魂之枪吗,我还是头一次见识到。看样子威力不假,真能置我们阿特密斯于死地……」
他的声音中不带丝毫惧色和踌躇,反而充满了对人类的讥笑。不,他真的在笑。
「这小子不重要,这下正好,只要能杀死不死管理警察,我就能加入【普雷提斯】了!」
「普雷提斯!?」
久口的枪口指向倒抽一口气的零时,本来应该是银色的枪口,被他用喷漆漆成了诡谲的绿色,不偏不倚地瞄准零时的额间。
「可恶!」
砰的一声,枪声响起,零时眼捷手快地飞身倒地,子弹划破空气打碎了柏油路的一角。
零时在第一时间展开追击,可惜没有命中目标,子弹不巧击中久口举在胸前的手枪弹到一旁;绿枪本身也因为冲击过大,哐的一声掉落地面上。
听到声响,零时下意识地回头一望,黑色尘埃弥漫眼前,是久口踢散了井山的残骸混淆视听;粉尘如窗帘般瞬时覆盖而来,成功扰乱了零时的视野和注意力。
「咳咳、呸……!」
「死吧!」
零时反射性地掩护头部,久口看准空档抡起一个重拳,狠狠打在零时头上。
「唔……!」
一阵天旋地转。久口再次抓紧空隙,一脚踹开零时的枪,并从背后牢牢扣住他。
「咕……唔……」
被敌人反将一军,零时忍着不发出哀叫。久口如毒蛇般纤细柔软的手臂蜷上零时的颈椎,用力一扭,零时立刻感到双眼发烫,呼吸困难。
「活该……!谁准你大声说话!」
「呼、咕……!」
零时想大喊「放开我」,然而肺中所剩的氧气却连呼吸都不够,他逐渐感到头晕眼花、四肢发软。
零时发麻的指尖死命攀住久口的手,但这显然已是他所能做到的最大极限。
「现在你的眼前有两条路可走,我可以当场掐死你……也可以用死魂之枪打爆你的头,怎样?」
男人言之必行,边说边加强手中力道,照这样看来,零时的脖子应该会在窒息之前先被扭断。
(可恶……!要是手中有死魂之枪……!)
黑色的死魂之枪,掉落在逐渐模糊的视界一角,不巧与警方镇爆小组行进的是相反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