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说喔。」
「咦?」
真课长笑得贼兮兮的,心情莫名雀跃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咖啡机的噪音响彻茶水间。平时,敞开的门被紧紧关上,使得声音在里面听起来格外刺耳。
这里十分狭窄,光是摆了流理台、冰箱和碗橱,就几乎只能容得下一个人走动。
零时将手撑在不锈钢的流理台上,大口吐出鲜血。除了外伤之外,他显然还伤到了内脏。
「夜色,咖啡杯有这么重吗?」
零时试着深呼吸,并擦掉残留在嘴角的血迹。夜色背靠在冰箱上,痛苦得低下头,仅能稍稍抬起视线。
「会痛吗?」
「一点点。你呢?」
「还可以,止痛药开始发挥药效了。」
听说止痛药只能维持二十个小时,他们仍执意要靠着吃药跑出来,但是光靠吃药是不可能完全不痛的。
「是吗。唉——……好险哪。好痛……!」
零时的脚还在流血,夜色看着他苦笑道:
「你太乱来了。」
「啥——!?你有资格说我吗!」
「当然,和你比起来,我的只是小伤。」
两人为了无聊小事争夺输赢。夜色站稳脚步、离开冰箱,他感觉到,上臂一传来阵阵闷痛、有种湿湿热热的触感,却把它藏在心底不说出口。
零时不服气地抬起重重的头。
「少来,你明明也中枪了。」
「我没有伤到骨头,不需要打石膏,也不会边走边滴血。」
「什么!?」
夜色从大嚷的零时手中接过杯子,用包着绷带的手倒着咖啡。
零时呆然地注视着他逞强的背影。
「到底是谁在逞强啊,你不是全身都挂彩了吗,少在那里装没事。」
「我们是彼此彼此。来,拿去吧。」
夜色递给零时一杯咖啡,然后就这样伸出自已的手。
「就扶你一把吧。」
「啊——歹势。」
零时爽快地握住朝自己伸来的手。摇晃着踏出一步。他的腿似乎伤得比想象中还严重。
「啊、不过只送你到门边喔。」
真的就这么几步而已,零时却开心地说:
「不然要是被伊欧塔那小子看到,又要被唠叨一整天了。」
「你说得没错。」
两人因为这个爱操心的学弟感到哭笑不得,结果一笑立刻就痛到掉眼泪。
「好啦……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能把详细经过告诉我吗?」
缪丝卡用恳切的目光,注视着各自在椅子上坐下的零时和夜色。
零时拿着咖啡杯,苦恼似地歪着头说:
「该怎么说呢……那天实在太诡异了。」
「什么意思?」
缪丝卡蹙起秀丽的褐色眉毛问。
「……我们找不到空档发动死魂之枪。」
夜色的红色双瞳注视着他随意交扣的指尖。
「不,正确来说,是每当我们想要开枪时,就会被他适时地干扰。」
也因此,扣在银色扳机上的手指一直没机会使力压下。不论是想从背后偷袭,或是躲在阴暗的角落伺机而动,凯拉总是有办法看破零时和夜色藏匿的位置,先发制人。
这种情况和反射神经或第六感什么的好像不太一样,实际上和凯拉对峙过的两人,都不约而同地这么想。
「零时哥他们的死魂之枪……甚至无法锁定目标!」
伊欧塔不甘心地握紧拳头。零时和夜色的死魂之枪,卖点就在于它威力强大,尽管如此,只要不开枪,它依然是毫无用武之地。
「简直就像身上长了眼睛一样。」
零时漆黑的瞳孔中闪过一丝不安,他有不好的预感。那天不论他往哪里逃,都感觉到一股带着杀意的视线穷追不舍,明明凯拉完全没看自己一眼。
凯拉自己也说了,他不是「猜到」,而是「看到」了。
夜色的想法也和零时一模一样。
「那小子把一切看得一清二楚……我想来想去,都只能得到这个结论。」
「一清二楚……」
真课长低喃道,他的语气彷佛知道些什么,于是引来大家的关切。真课长双手交扣、抵在下巴,神情相当地严峻。
「真……该不会……」
在场的人中只有缪丝卡看出他的心思,她的心中闪过不好的预感,急着寻求课长的解答。
「你猜得没错……是『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