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零时却没办法以笑容面对老朋友。
「真的……不用谢啦……」
这句话就这样脱口而出。
萨罗并没有太过惊讶,而是用泪湿的目光温柔注视着友人的侧脸。
「鹭宫……」
「由恩能够得救,全是因为他运气好、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并不是因为我的关系。老实说,现在的我几乎没帮到大部分的人的忙!死的人堆积如山!要是一个不小心,由恩也……!」
零时没有打石膏的左手搥了床铺一下,听起来相当无力,这也难怪,毕竟他的手才中了数枪。不过对零时来说,这点皮肉伤根本不算什么。
「我……我……!」
光是拚命就能够改变什么吗?一直做着不切实际的梦一点意义也没有!——其实他早就隐约明白这个道理了,即使如此,还是不得不为此而后悔。
「零时,算了。」
夜色悄声说道,要是再放着不管,这搭挡很有可能把自己的手弄成重伤。
「我们比谁都明白你的意思。」
他一句一字地淡然说道,可态度冷静得教人吃惊,感觉却不冰冷。
零时僵硬地摊开手掌,强烈的疼痛一鼓作气袭来。
「对不起,萨罗,你特地跑一趟,我却……」
他尝试挤出笑脸,这明明是件很简单的事,但不知是不是因为受伤的关系,脸颊的肌肉就是不听使唤。
「不会,是我不对,在这种时候跑来打扰……因为我无论如何都想来说声谢谢。」
萨罗腼腆地笑了笑,放柔表情注视着刚才紧握的手掌。
「……欸,鹭宫……」
他的声音虽然细小却不失体贴,让人听了暖在心头里。
「当时的我选择了逃避,而你们却选择了面对……」
萨罗的语调十分轻柔,宛如正小心翼翼地捧着某样东西。
「你们懂得用自己的双手、双脚迎接挑战,活在今日、开创未来,直到永远。老实说……我感到既开心又羡慕,此外,还为你们感到骄傲。」
过去,萨罗也曾手握死魂之枪挺身而战;现在……他选择了用满满的爱来守护自己的小孩。
同时拥有「父亲」及「老朋友」两种面貌的他,眼角泛起了微笑。
「所以请你抬起头来,尽情地发怒或是大哭一场吧……然后打一场胜战回来!」
零时瞥了夜色一眼。他虽然还躺在床上,那对火红双眼仍恳切地凝视着自己。
尽管不明显,但零时的嘴角确实微微地向上一扬。
「话都听你在说。」
「咦?哈哈………真的耶,经你这么一说……」
萨罗腼腆地搔着脑袋,这也是他从以前到现在都没变的习惯动作。
还好老天没有把由恩从他身边夺走。——至此,零时总算能够打从心底露出微笑。
「再过一阵子,我也会去探望你儿子的。」
「好的,等你喔!时间差不多啦,我该走了,你们好好休息吧~~」
萨罗向零时挥挥手,对夜色点头表达谢意,然后就离去了。门扉传来沉沉的声音紧紧关上。
房里又剩下零时及夜色孤单两人,不过这次的沉默气氛整个不一样了。
「刚才真不好意思,我的表现实在太逊了。」
夜色的表情不再尴尬,上扬的唇角带有一丝畅快。
「不会啊。」
「喔!真的吗?就知道我们两个都很帅……」
「和平时没两样。」
夜色俊美的鼻子哼地一笑。没错,和平时没有两样,因为零时的心中,无时无刻都寄宿着一把熊熊燃烧的火焰。
看到搭挡一脸游刃有余,零时闹脾气似地皱了皱脸。
「呿~~不好玩。」
「石膏都还没拆掉就想要帅啊,你还早得很呢。」
「有道理。」
零时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叩叩叩」地敲打手上的石膏,然后「嗯」地吁了口气。
「没想到还满灵活的嘛。」
「不要小看警察医院的止痛药喔。」
夜色说着也举起了自己的手,上面不知道中了几枪,能够像这样完好如初地活动真感到不可思议。痛是会痛,但是手指可以自由活动。
「夜色,你在想什么呢?。」
零时拉开嘴角,露出孩子准备恶作剧般的眼神。
「和你一样。」
「真的?」
「谁教我们是搭挡。」
两人自然而然地伸长了手,虽然没办法痛快地击掌叫好,不过他们用指尖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