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他已经不想再失去任何人了,深深刺入肉里的指甲正诉说着他的决心。
入夜后感觉有些凉,和阳光普照的白天大不相同,但也没冷到非穿外套不可。不知怎地,这要冷不热的空气让他今晚格外地烦闷。
「啧……」
零时心中压着一块大石头,闷闷不乐地啧了一声,一边踢开滚落脚边的塑料碎片;他甚至没有力气像小孩子一样牵怒人家或是说笑带过。
「夜色那个笨蛋,一眨眼的工夫就不知躲到哪去了。」
零时看准旁边没有闲杂人等,趁机大吐苦水,大步向前走时鞋子敲响了地板,发出阵阵急切的脚步声。
要是今天真和平时一样什么事也没发生,零时就不会如此焦躁了。和他共同行动的伙伴今儿个有自己的事要忙,零时总不能像个小孩一样,任性地要他一一向自己报告行踪吧。
所以,当夜色一到休息时间就消失时,零时也没对他抱怨什么。
然而今天不一样,他可没有那种闲情逸致。
「……真令人放心不下。」
零时嘴上唠叨归唠叨,心中浮现的尽是搭档苦恼的模样,总觉得他这次的反应和往常不太一样。
夜色似乎很焦急,虽然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不过可以肯定一定和这次的事件有很大的关系。
「不然就是那个玛亚害的……」
零时感到十分在意。很显然地,每当夜色见到那个银色长发的普雷提斯高层干部时,都会产生明显的动摇;现在回想起来,他们上次喝完酒在回家的路上突然被袭击时,夜色的样子也很不对劲。
难道夜色当时就认出银发男子的身分了,他们两人曾有什么过结吗?
零时叹了口气。夜色一定很沮丧吧,所以才会四处躲着自己。
「为什么不再多依靠我一点呢……」
不然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待在他身边的?如此一来,不就没办法在夜色跌倒前实时拉他一把了吗?
「——胡思乱想的只有我吗……?」
如此焦虑不安的自己实在太反常了。
零时再一次地说服自己,等他个一、两天没什么大不了的。
试着回想过去,当年,自己又等了他多久的时间呢?那时的零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彷徨无助的夜色,度过一日又一日;尽管如此,夜色最后还是回来了。
「……所以别担心,总会有办法的。」
他相信两人一定可以度过难关。
这点小事我早就知道了!——零时对自己低吼,用力踩扁掉在脚边的空饮料罐。
——当年,零时和夜色才刚正式组成搭档。
零时收到赶往D03地区的紧急召集令,完全没料到自己竟会目睹那样的光景。
回想起来,整件事是从搭档的弟弟突然失踪开始的;约莫过了一个月,忿忿不平的搭档也眼看消失了。
零时接获紧急召集令后,随同当时指导自己的前辈驱车赶往现场。
一抵达通报地点,这起神秘的失踪案立刻获得了解答,但这也是零时所始料末及的——搭档的弟弟美娘苍已经断气了,而他的搭档美娘夜色则被救护车紧急送往医院。
病床旁的电子广告牌上,显示着「美娘夜色」的名字。听说这台仪器操作简便,只要随手点阅就可得知病人的血压及各项数据,性能非常优秀。
瘦弱的身躯静静地躺在病床上,那对血红色的双眼无神地望着空中,要不是现场回荡着规律的机械音,根本无从分辨他是死是活。
白色的病床、白色的床单、白色的被褥;就连墙壁和天花板也莫名惨白,真想叫医院把那套没大脑的白色病袍换掉。夜色的红发在这里显得格外突兀。
零时看到夜色的模样,不禁顿失言语。
「夜色……」
他好不容易才开口呼唤搭档的名字。
无法相信眼前的人是自己的搭档。
零时脑袋一片空白,无言以对。那一夜,他拉了张椅子坐下,只是静静地守在动也不动的搭档身旁。
接下来的几天,零时都来探望夜色,并且数度呼唤了他的名字,甚至帮他取了好笑的外号、对他说教,或是故意在他耳边说他坏话。
听到医生说夜色完全不进食时,零时还特地为他做了连女朋友都没收过的爱心便当,心想要是夜色连这都不肯吃,自己就要和他一起绝食。
——你在做什么蠢事啊。
他相信不用多久,夜色就会和平时一样冷静地挖苦自己。
然而机械依旧发出规律的声响,夜色始终没有开口说话。
又过了几天,几个穿西装的男人把零时逐出病房。
零时自然是拼命抵抗,没想到对方竟然亮出了不死管理委员会‧特别管理监查官的金色徽章。
「搞什么啊!可恶……!」
零时几乎是被强制拖出病房的,他瞪着被锁上的房门咒骂连连,觉得自己重要的栖身之处被破坏了。
把他拉离病房的人实在太不讲理了,但是对身为不死管理警察的零时而言,对方是此自己的上司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