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发之际拉回意识。但紧接着下一秒,零时的头就被人从侧面抓住,狠狠地撞上了水泥墙。
「零时!」
夜色大叫。零时在他的面前双膝一软,跪倒在冰冷的地面,那对熊熊燃烧的眼睛已然失去光辉。
「零时……零时!」
——无力倒下的躯体……永久地陷入长眠——
夜色浑身打颤。
寒气逼人,彷佛要将按压止血的伤口一并冻结;双眼失去焦点,使得零时的脸庞越发模糊不清。
胸口疼痛如绞。
是血的味道。
夜色伸出手,飞奔至零时身旁,他不相信搭挡那对野性的瞳眸中没有倒映着自己。
——我不相信……那对眼眸……将再也无法捕捉光明。
——浓稠的血液在手掌心不断累积、滴落。
然而,瞬息间触碰到的身体尚有一丝温度,肌肤亦是那么地富有弹性。
(这……不是梦……)
头痛欲裂,抓着头侧的那只手,传来浓浓的血腥味。
血不停地流逝。
「零……时……!」
呼吸困难。
倒在那里的人……是谁?
濡湿这双手的……又是谁的血?
「唔……!」
直到听见自己的呜咽,夜色才惊觉被人踢了一脚。
敌人一腿扫向侧腹,夜色狠狠摔了一跤,黑衣男子的脚旋即踹了过来,坚硬的鞋跟不断攻击夜色的腹部。
「——!」
一声声重响回荡在小巷。夜色不禁趴卧在地上。
「丑陋的东西提不起我的兴致,请容我在此失陪。」
在浅浅地致意之后,黑袍翻飞离去。
夜色勉强驱使着浑沌的脑袋抬头一望,只见一道黑色剪影逐渐没入明亮的大马路中。夜色凶狠地瞪着他离去的方向。
「……」
声嘶力竭的夜色似乎说了什么,随后意识便断了线。
高跟鞋的跫音规律地在昏暗的小巷间响起。
时值凌晨,从厚重的云层问透出的歪斜月光错落在地上的灯火阑珊处,两者逐渐混合,变得混淆不清。
远方传来汽车紧急煞车声,所幸没有引发交通事故,竖耳倾听的缪丝卡因而松了一口气。
紧身高衩迷你裙勾勒出的剪影忧郁地靠在墙上,黑色外套的下方是一件黄色开领衬衫,丰满的深沟若隐若现。
这里是车站后头的阴暗角落,在这被世人遗忘的一隅,充斥着电车行驶而过的轰隆噪音,盖过了城市的纷扰。违法弃置的垃圾发出阵阵恶臭,更使缪丝卡的心情荡到了谷底。
等人的感觉并不好受,更何况现在等的还是一个自己不怎么喜欢的男人。就在缪丝卡差点要出声抱怨时,一阵粗暴的脚步声朝她趋近。
虽然对方的脚步声听来有些陌生,不过缪丝卡还是一下子就认出来者是谁,并且烦闷地抬起头来。
「让女孩子等的男生最差劲了喔,艾克斯托拉。」
穿着稳重深绿色装束的彪形大汉笑着从合影中现身,他的全身上下布满盔甲般的肌肉,身高足足超过了两公尺,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好久不见啦,缪丝卡,看你精神不错嘛。」
「你确定吗?我的心情可是差到了极点呢。」
艾克斯托拉狂妄地发出低俗的讪笑,缪丝卡不由得收回目光,在胸前抱好双臂。
「我不是说了吗?不要再随便把我找出来了,你的记忆力怎么一点长进也没有呀。」
缪丝卡劈头就带刺地削了对方一顿,但是艾克斯托拉仍不改那抹游刃有余的微笑。
「缪丝卡,你真的甘心屈就于现状吗?……你不是还有个无法摆脱我的理由吗?」
「……哼。」
缪丝卡不禁为之语塞,不甘心地紧咬下唇,交抱的双臂悄悄加深了力道。
「诚实地面对自己的心情吧。」
粗哑的嗓音再次对缪丝卡放话,缪丝卡回瞪着他,红唇不甘不弱地缓缓向上挑起。
——诚实地面对自己的心情。
没错,缪丝卡比谁都明了自己的心向着何方。
「说的也是……今晚就让我们来畅谈一番吧?」
漫漫长夜,他们有足够的时间讨论。
照亮夜空的朦胧月光,逐渐被飘来的黑云笼罩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