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思考一片空白。
「啊…………啊…………那……」
她的声音在颤抖,平时能够理所当然做到的事,现在却办不到,她说不出话来。
音羽急得满头大汗,她低下头,紧紧咬牙。
她心想必须说些话才行,但是愈是着急,愈是陷入恶性循环。
对于迟迟不说话的音羽,学生们开始觉得讶异,台下逐渐发出窃窃私语的声音。
『音羽会长是怎么了呢?脸色好像不太好——
音羽会长加油——
那个会长才不可能会那样——
可是好像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
她依照母亲的教诲,不断在脑中数三声叫自己醒来。
——然而却没有任何改变,她没有醒来的余地。
因为眼前是不容一丝幻想,无可撼动的现实。
音羽紧紧握住裙子。
不知不觉间,带着困惑的吵杂声有如潮水般逐渐扩大开来,教师也以讶异的表情看着音羽,在舞台帘幕后观视的宇佐美则是内心七上八下地看着音羽。
「——对于人类的意志,我到底能够相信到什么地步?」
她低着头,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挤出了这样一句话。
一瞬间,周围立刻变得鸦雀无声,音羽于是继续下去:
「人类会依自己的意志、经验与善恶价值观来做出决定,坚信那是自己无可动摇的决定,可是真的是那样吗?我曾经听过这样的例子—
假设有六百人感染了新型传染病而面临死亡的边缘,政府为了拯救他们而想出数个计划。
一个是能够使两百人确实获救的计划;另一个则是三分之一的机率可以让六百人全体获救的方法。时间所剩不多,你被迫面临抉择,如果是你的话,你会选择哪一个方法呢?事实上对于这个问题,据说多数人都选择了最初的提案。」
你到底想说什么呢?音羽可以感受到众人这样的困惑。
「后来政府又备好了两种方法,四百人死掉的计划,以及没有人死的机率三分之一,六百人全员死亡的机率为三分之二的计划,对于这次提出的两个方案,据说多数人是选择了后者。
在此请各位比较一下,最初的两个方案以及之后的两个方案,这两个选择问题其实内容完全相同,只是说法不同而已。
你们明白我说的话吗?人类根本不存在什么价值观,只会在意说法好不好听,听起来有没有好处,人类就是会因为这些而改变自己的『决定』。
人类本来就不存在什么自由意志,他们往往会屈膝在言语的力量之前——我当初听到这样的论调时,甚至惊讶得全身颤抖。」
『自欺欺人能够让谎言变得有说服力,因为自己都能欺骗了,对别人说谎时自然也不会感到内疚了,你之所以能在我面前表现得那么自信,是因为你在自欺欺人,其实你应该也早就发觉了,你——』
音羽感到呼吸困难,喉咙异常的干燥。
学生们大概也发觉这不是预先准备好的台词了,馆内笼罩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默。
但是音羽不顾一切地大喊。
有如呕血一般吐露心声。
「对于人类的意志,我到底能够相信到什么地步?我那个决定是正确的吗?我想相信,我不容许心中存有疑惑的幼苗,可是就连我、我那样费尽思索所得到的结论或许也是——」
就在此时,音羽感到一股强烈的力道抓住她的衣襟,随后视界一阵摇晃,透过扩音器,馆内回荡着清脆的声响。
有数名女学生发出短暂的悲鸣。
用手触摸之后,才感觉到脸颊发热,痛楚迟了一会儿才到来。
原来是七步闯入台上,她以从未见过的表情瞪着音羽,表情痛苦扭曲的人,却是打人的七步。
「你沮丧个什么劲啊!」
只听到扩音器发生共鸣现象,发出尖锐的噪音。
「引导学生是你的工作吧?你要振作一点啊,你那个样子会让大家不知所措啊。」
比起脸颊被打更强烈一倍的冲击震撼了音羽。
馆内笼罩在大片的嗜杂声中,音羽的意识逐渐对焦,她终于明白刚才冲动之下说出什么样的话语,低下了头去。
她的心情悲惨无比,不敢直视七步。
「对不起……」
在坐立不安的情绪支配下,音羽逃也似地转身回到舞台帘幕后。
迎接她的是宇佐美不知所措的眼神,以及小夜歌昏暗的眼神。
音羽低着头,快步从两人身旁通过。
直直走出体育馆后,她转为小跑步,听着远处传来浪潮般的吵杂声,音羽知道体育馆内正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乱。
她甚至不想回到教室拿书包,直接一直线地往校舍出入口前进。
「等一下,音羽。」
音羽停下脚步,不用回头她也知道后面站的人是七步。
「……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