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圣诞节前一天,而且也是寒假前最后一天上课日。
从舞台帘幕探出头来,只见第一体育馆里,放眼望去尽是整齐列队的学生,由于明天就开始放假的关系,喧嚣之中也感觉得出活泼的气氛。
包括音羽在内的学生会成员如同往常一样,在舞台帘幕后待命。
靠墙摆放的摺叠椅上积了薄薄一层灰尘,要用手帕拍去灰尘,才终于能够坐人。
与学生总会时不同,身为学生会长的音羽在结业式时,只需发表简短的演说就好,所以只需要副会长七步在旁待命就己足够——原本应该是这样,可是不知为何,连书记宇佐美和小夜歌也在舞台帘幕后待命,听说是因为学生会总是同进同出这个莫名其妙的理由才会变成这样。
「副会长在寒假期间也要回家啊……好寂寞呢。」
宇佐美似乎颇感扫兴地说道,七步却是笑着挥手否定。
「我家距离东京也没那么远啦,可以回来我会尽早回来的,到时我们再一起出去玩吧。」
即便光代的尸体被发现,邻居——龙马老人的尸体也被找到,七步和宇佐美对音羽的态度却没什么改变,与音羽们说话的次数反而有增无减。
「像七步这样的住宿生,果然还是大都会回家吗?」
小夜歌至少在表面上融入两人的对话,看起来相谈甚欢。
如果说哪里有问题,那大概就是音羽自己吧。
「嗯~差不多就是那样,毕竟很多父母都会要求一月的前三天一定要回家过年啊。」
嘴里这么说着,音羽感觉七步的视线好像朝向这里来了,她不禁低下头,而音羽也感觉得到,宇佐美也随着她往音羽的方向看来。
她们两人都误会音羽沉默不语的理由了。
她们一定认为自己是为了再度发生的杀人事件而心痛吧,她们本人大概想像不到,那样表错对象的关心,反而更压迫着音羽的心。
而且音羽从刚才就无法正视小夜歌。
自从龙马老人的那件事以来,音羽和小夜歌之间就处于尴尬的气氛。
在学校时,小夜歌表现得和平常一样,但是音羽却无法如同平时那样反应,总是会装作没听到,或是不自觉地采取冷漠的态度。
音羽对那样的自己产生强烈的自我厌恶,她感到非常懊恼。
这样的日子究竟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呢?这是那种可以让时间解决一切的简单问题吗?
『那么让我在此预言,如果真的找不到证据,让你就这样逍遥法外,那么你接下来的人生一定都无法活得幸福,因为你是个杀人犯,胜利的一方可不一定就是正义。』
脑中想起京也的发言——那声音感觉格外响亮。
就在这个时候,随着钟声响起,广播委员以平板的语调发出号令,顿时体育馆内的窃窃私语也跟着止息。
音羽看着自己的手。
她并没有感到紧张,可是脑袋就像塞满泥土般沉重,思考就像笼罩着一层雾,感觉不到真实感。
我是不是在做梦呢?
每晚折磨精神的梦境侵蚀到现实,是否不知不觉间,现实与梦境逆转了呢?没错,所以她才会这么没有真实感,所以七步和宇佐美的视绿才会令她感到刺痛,所以她才会这么呼吸困难,被避无可避的焦躁所支配。
要从梦境醒来很简单,只要数三声再叫自己醒来就可以了——母亲就是这么告诉她的。
「音羽,你……会留在这里吧?」
「咦?」
是七步的声音。音羽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毫无防备。
「你没在听吗?音羽,你寒假会留在这里吧?」
七步的眼神中闪动着不安之情,彷佛害怕自己会突然消失一般,现在自己的存在感是那么地稀薄吗?
音羽虚弱地微笑。
「没事的,我一直都在啦。」
就在这个时候,「喂!堂坂,轮到你出场了,快点准备!」顾问老师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七步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音羽站起来,朝亮度适中的照明灯所照亮的台上前进,从黑暗的舞台帘幕后,走到光线明亮的舞台上,视界顿时化为一片白。
登上讲台,确认麦克风的收音状况,音羽闭目深吸了一口气。
直到方才都还那么吵闹,现在广大的馆内却是安静得鸦雀无声。
结果到最后,演讲稿还是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与之前学生总会时不同,这次明显是音羽的过错。
那么就不求创意,只说些制式台词来蒙混过关吧。
她如此决定,然后睁开双眼,就在这个时候,她看见了。
所有学生皆注视着自己,放眼望去都是视线、视线、视线。
广大的空间与高挑的天花板,身处其中的七百四十五名女学生,视线都集中在自己身上。
——杀人凶手。
音羽似乎听到这样的窃窃私语,只吓得她不寒而栗。
明知那是不可能的事,她还是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