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一章 埋葬

听见通话结束的冰冷讯息声回荡在耳边,让音羽深切明白父女已经恩断义绝了。

  只感到鼻梁深处一阵鼻酸,这就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和生父的对话吗?

  生前母亲说尽了父亲的坏话,但是无论母亲把欠亲骂得再怎么不堪,音羽心中的某处仍旧抱持着期待,希望母亲说的话一半以上都是幻想,其实父亲并不是那么坏的人,离婚也一定是因为某些不得已的因素。

  那是多么虚幻的希望啊。

  父亲就是像这样,女人一个换一个,是最差劲的男人。音羽不会被他表面的温柔所骗,他甚至连小夜歌——自己的亲生女儿,都有如蜥蜴断尾般抛弃了。

  音羽激愤地咬牙切齿。

  「啊啊啊啊啊——!」

  突然听见凄厉得让人想坞住耳朵的叫声,音羽吓了一跳,视线急忙回到屋内。

  一看之下,只见屋内的小夜歌在地上痛苦挣扎,从全身冒着蒸腾的热气。她的皮肤红肿,发出微弱的啜泣声,而全身也不停地阵阵痉挛,她的双手遮掩着脸,看不到她的表情。

  音羽一瞬间不明自发生什么事,但是疑问很快就解开了,只见光代手上提着一个正在冒烟的不锈钢茶壶。

  光代好似看着某个有趣的事物,对小夜歌不停脚踢,并且像个傻瓜似的笑个不停。

  音羽感觉得到,自己的手、脚、全身——正愤怒颤抖着。

  那实在不像同样身为人类所能做出的事。

  那个人真的是人类吗?该不会只是某种长得像人类的生物吧?音羽不敢相信,一个正常的人类竟做得出这么残忍的事。

  音羽以阴沉的眼神,继续注视着春日井家的客厅。

  接下来该怎么做才好?

  龙马老人、警察、家暴中心还有父亲,没有一个人可以依靠。

  音羽默默地摇摇头。

  不,想要依靠别人的这种想法,或许本来就是一个错误。

  尽人事听天命,这本来就不符合音羽的性格。

  她必须靠自己的力量,想办法解决那家伙才行。

  隔天以及再隔一天,小夜歌都请假没来上学。

  她跟学校连络的理由是感冒,不过知道真相的人,只有当事人和音羽而已。

  5

  之后她才听说,礼拜一小夜歌有上学,似乎感冒还没好,体育也是在旁休息而已。

  然而音羽心知并不是因为感冒,或许是烫伤所留下的伤害还没好,由于受到滚水浇淋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因此烫伤程度应该也不严重才是。音羽只希望不会留下伤痕,体育课她之所以在旁休息,恐怕是因为精神上的因素吧。

  无论如何,音羽在前一天就已经从邮件得知她隔天可以上学,因此按照计划,这次换成音羽请假了,老实说已经有两天没见到她,音羽实在非常想见她,但这时也只好忍耐。

  音羽眺望耸立在眼前的这个家,那是一栋两层的山形屋顶建筑,比起周围住宅要高出许多,平时音羽都只是趁夜晚靠近而已,在天色尚明的时间,她都尽量避免接近春日井家的门前。

  如今站在阳光下一看,不知是否受风吹雨打的影响,整个家看起来十分破旧。

  放眼朝周围望去,只见低矮围篱之间,有用来固定造型的绳子连接着。绳子已经磨损得破破烂烂,庭院里的杂草也从人工草皮的缝隙中穿出,长得十分茂盛。她第一次注意到屋顶有个风向鸡,然而鸡的身体折断成两半,勉强连接着的部分随风摆动着,一只夸张的公鸡,正露出令人恶心的笑容,从上方俯视着音羽。

  这气氛比起在晚上看时更加诡异。

  她听小夜歌说,这栋房子数次被卖出,屋圭也换过好几个人,落成已有三十五年,算是颇有屋龄的建筑,而它的老旧在新兴住宅围绕下,更显得格外突出。

  门牌上墨色鲜艳地写着『春日井晃治』。

  音羽面露嘲笑的神色,这个家的主人已经不会回来了,因为她有了新的女人,所以丢下这个家跑了。

  音羽烦恼两天后的结论,就是直接找她摊牌。到了这个地步,唯有直接告诫那个女人,要她不准再危害小夜歌。

  当然说是直接,其实音羽是伪装成小夜歌进入家中,所以小夜歌本人这个时间不在学校她就伤脑筋了,而对光代她则只要佯称身体不适,所以回到家来就好了。

  当然若是反抗光代,她很可能会对自己施加暴力,不过比起躲在庭院眼睁睁看着小夜歌受苦,她宁可直接站出来战斗。

  为了防范自身安全,基本上她携带了小型的防狼喷雾剂,音羽能够简单从周遭找到的防身物品,也只有这个了。

  她另外能想到的,也只有七步的木刀,以及宿舍餐厅里的菜刀而已,木刀不方便藏匿,而菜刀的杀伤力又过于强大,毕竟她不是来杀那女人的。

  不,真是那样吗?若是趁那女人愤怒对自己攻击,反过来将她击杀,这样不就是正当防卫了吗?

  ——不行。

  手边并没有可以杀死她的道具,而且音羽若是遭到警察拘捕,她是小夜歌亲姊姊的身分就会曝光,到时就难以说明自己为何身在春日井家了。

  就算她是使用春日井家厨房里的菜刀,而且真的是正当防卫杀人,家庭法庭也会倾向『挟带菜刀,佯装正当防卫杀死光代』这个容易理解的结论吧。

  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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