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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有容许反抗的父母,说不定是件非常幸福的事呢。
「那个、你从刚才到底想说什么?小夜歌的年龄有什么问题吗?」
「不,我并不是想说什么——」
见濑山欲雷又止,音羽以锐利的视线瞪着他。
「——你是这个意思吗?要她离家出走,若是没有那样的勇气,那就等过几年能够独立生活是吗?别开玩笑了!情况已经刻不容缓了,对你而言,这或许只是众多案件的其中一件,但是对我们可是攸关性命,我看得出来,最近那家伙的暴力愈来愈过分,这样下去小夜歌会被杀掉!到时你能够负责吗?」
「请妳冷静一点,堂坂同学,我们也会尽可能——」
「我可不是来听你那制式的回答!别兜圈子跟我说话,直接告诉我实话!」
她的喉咙发出悲鸣般的吶喊。
只见濑山瞪大的眼神中,多了几分严峻之色,看来他也明白用正攻法安抚音羽也是无效吧。
「这种话其实是不太方便说的……不过好吧,我就开诚布公对妳说吧,首先,若不是本人控诉受到虐待,那么最多也只能到府指导,即便有本人的协助,想要剥夺亲权,也必须受家庭法庭的调停才能圆满解决,至于会做出什么样的判决,我不是专业人士,所以也不清楚,而真的上了法院,当然就会非常耗时。而以我们的判断所能做出的处置,最多就是将小夜歌同学和光代太太分开,把她送入儿童福利设施。」
「……那样不行。」
若是邢么做,当然她就必须转学,不能和她一起就没意义了,即便这是音羽的自以为是,她也希望拥有和小夜歌一同欢笑的未来。
「而且就算剥夺了亲权,也必须有亲戚肯收养小夜歌同学,或是有意愿收她为养女的人,堂坂同学的父母知道这件事吗,.」
别说不知道了,音羽的母亲堂坂三奈津根本已经不在人世了。
音羽的目光自然转为锐利。
「……也就是说,什么也不能做了?」
「我们会先介入调查,如果判断有问题,那么就会由指导员定期对光代太太施行劝说,那么妳可以暂且接受这个方案吗?」
对于濑山的伪善,音羽脑中愤怒得染成一片红了。
「你真以为那样的做法可以改变那女人的本性?!花用着父亲汇回的生活费,却还一副一家之主的模样,连一毛钱也不给小夜歌哦?你不知道那家伙害得小夜歌多么凄惨,那女人根本把继女当成奴隶使唤!
拜托你听我说,今年毕业旅行的集合照里没有小夜歌,你知道是为什么吗?是因为那家伙坚持不肯出毕业旅行的钱!你有想过小夜歌是怎样的心情吗?那可是一生只有一次的毕业旅行耶!
因为有那样的母亲,小夜歌也放弃了一切玩乐和打扮,她唯一的救赎,只有用那家伙勉强允许使用的手机写小说而已!
那女孩会做些天马行空的幻想。一开始我一点也不明白,为什么她会那么爱幻想,但是现在我知道,因为那是为了逃避艰苦的现实,内心无意识地创出一个逃避之所,我不能……原谅那个人渣,如果法律容许的话,我早就敲破那女人的头了!」
一口气说到这里,音羽才回过神来,只见濑山脸上浮现尴尬的微笑。
音羽这时领悟到——
音羽的直接谈判和濑山的工作之间,对危机有着无法弥补的认知差距。
濑山握起放在桌上的双手,然后再一次摆出微笑的表情。
「堂坂同学,我们并不是妳的敌人,我刚才提出的方案,能否请妳再考虑看看呢?」
这会是一场赌博,那样当然也有可能让光代安分下来,可是至今数次在庭院观察到的光代,在自己心中已经膨胀至有如怪物的存在。
理性让她想相信专家的手段,但是如果弄巧成拙,造成对光代的愤怒火上加油的结果——那小夜歌会被杀掉的!若是以为拿她的头撞砧板,甚至毫不犹豫就拿菜刀抵着她脖子的人,在狂怒的状态还能守住最后一线,这样的想法未免太乐观了。
那不是预感,而是确信。
白天的太阳冷冷地在天空闪耀。
在家暴中心明明待不到三小时,音羽却有很久没有走出室外的戚觉。
寄了封邮件,告诉七步不用担心后,她就无事可做了。
但是她也还不想回女生宿舍,不知不觉中,音羽发现自己向往常的路径走去,途中惊觉自己竟不死心地还回头望向家暴中心,她的心情更加郁闷。
她在脑海中不断反刍濑山的话。
——容我冒昧问一句,春日井同学今年就要满十七了对吧?
音羽也能理解他想说什么,音羽至今也不只是袖手旁观而已。
若是只计存款,目前音羽的户头里还有五百万,而且是原封不动的状态。
母亲死后不久,保险金发下来之后,她就直接转存到定期存款了,当时那就好似告诉她母亲的性命就是价值五百万,她非但不觉得高兴,甚至感到心有不甘。
最近她开始考虑,把这笔钱当成自己和小夜歌的逃亡资金如何呢?
然而一旦开始在脑中计算她才知道,原本看似大笔的金额,实际上绝对是不够的。
虽然不知道小夜歌的父母会不会报失踪人口找人,但若是以他们会找人为前提来考虑,那么在逃亡处就不能光明正大使用本名,要租房子一般也需要保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