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一章 埋葬

sp; 然而,看着受伤的小夜歌,自己却要装得一无所知,这对精神的损耗超出音羽的想象。

  「这个,是在楼梯跌倒了啦。」

  音羽忍不住就要脱口询问,昨晚被打巴掌时,妳的鼓膜还好吧?可是如果真问出口,那么她一定会大为惊讶吧,但是那样就偏离『一无所知的音羽』所该有的演技了。

  音羽无法再直视小夜歌,只好草草结束对话,然后谎称要去宿舍拿东西,抓起书包便奔出了学校。

  就在此时,音羽听到敲门声,随即回过种来。

  「对不起让妳久等了,因为工作实在很多。」

  有个看起来接近五十岁,身穿西装的男人走进来。在音羽的对面坐下,温和下垂的眉毛下是一对细眼,看起来从容不迫,给人的印象不像是精明干练的人。

  看着他胸前的名牌,上面写着濑山修平。

  是男人啊——她内心涌出厌恶感,透过恶意的有色眼镜,她顿时陷入一种错觉,彷佛眼前的男人露出好色的笑容,正打量着自己。

  音羽用力摇头,赶走愚蠢的思考,若是对接下来要与之商量的对象抱持猜疑,那么对方一定也不会相信自己。

  由于对方要求握手,于是音羽也隐藏内心的恐惧,伸手与对方握手。

  「那么妳是堂坂音羽同学,对吧?」

  他的声音正如外表所推测,是让人印象深刻的亲切声音,他看着音羽的制服接着说道「看来妳是学生,而且还是阳丘女高的学生」。

  「是的,我今天是有事来商量。」

  「关于家暴是吧……受害人——看来并不是妳吧,,」

  「对……那个、是我的朋友。」

  话说出口她才吃了一惊,为什么自己要说谎呢?

  两人是双胞胎这件事马上就会被揭穿啊。

  不,她转念一想,这样比较好,等判断对方是真正值得信赖之人后,再把真相告诉他吧,

  一切都先等到那之后再说。

  音羽慎重地选择词汇,说明自己是小夜歌的同学兼友人,而且她也找自己商量,而濑山则是数度打断她的话,对她提出问题,特别是音羽想简单带过,对于小夜歌遭受暴力对待之事,

  他更是问得特别详细。

  音羽她们的亲生父亲春日井晃治,和春日井光代是名义上的夫妻。

  在晃治任职的公司里,信奉『连家庭也管理不好的男人,又怎能交付重要的工作』这个独裁社长的傲慢意见,因此订出离婚之人都不给予重要职位这种愚蠢的社训,于是父亲在慌忙之下所找的对象就是光代。

  光代之所以答应结婚,也是因为父亲每个月都会从派驻地汇生活费回来,就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是利害一致。

  然而他却没有考虑会给夹在中间的小夜歌带来多大麻烦。

  更可恨的是,春日井家的钱包全由光代一个人掌握,从外出购物到缴水电费,小夜歌必须逐项向光代请示,若是费用比上个月高,小夜歌就会遭到殴打,那家伙也不想想,是她自己电视开了好几天都没关!

  冬天暖气费会加重,因此瓦斯费无可避免地会上涨,而夏天则是光代毫无节制地开冷气,电费也是节节攀升。

  音羽曾经见过小夜歌看着电表,脸上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一副彷徨无助的模样。每当季节交替的时候,小夜歌在学校就会受胃痛所苦,与这事一定脱不了干系。

  早餐和晚餐她都要小夜歌做,若是做得晚了,或是味道不满意,她就会开始折磨小夜歌,而且大多都是没准备调味料,或是酱油用完这类无聊的理由,也不知道她是心情不愉快所以发泄在小夜歌身上,还是因为想要打小夜歌,所以故意鸡蛋里挑骨头。

  她一口气把这些内容一五一十地全盘托出,在将无法对人启齿的郁闷吐出之后,她感到心情轻松了一些。

  然后她重新窥视濑山的反应,看来多少是成功搏取到他的同情,只见他皱着眉头,深深点头同意音羽的话。

  「那么你们能做出怎样的行动呢?」

  「行动……吗?我们当然会经过协调,依重要度决定如何处理。」

  处理一词,卡在神经质的音羽喉咙里,那是听起来非常不带感情的词语。

  「……还说什么经过协调,还真是慢吞吞耶……你是儿童福祉司对吧?家暴中心说到底也只是徒具形式的公务员吗?」

  「啊,不,我的职务是咨询员,妳可以想成是辅佐儿童福祉司的人,那样想应该就没错了。而且不管我是不是儿童福祉司,都还是要经过协调的。」

  「是这样啊……」

  「容我冒昧问一句,春日井同学今年就要满十七了对吧?」

  「……是。」

  尽管疑惑为什么要问这种事,音羽还是只能点头称是。

  「请妳冷静地听我说,一般到了那样的年龄,就会进入反抗期,当事人多多少少都有反抗能力吧?」

  「小夜歌……不,她并没有所谓的反抗期,因为风流成性的父亲时常不在家,而且那家伙六年前突然来到那个家,那时就已是不容许她反抗的存在了。」

  「原来如此,之所以会有反抗期,有一种说法是为促进孩子独立,防止近亲相奸的发生,以前倒也罢了,现代像小夜歌同学这样的案例或许也不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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