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爸爸不要哭,我们现在是天国的鸟了。』御笠在胸中重复默念这句话,逐渐地她有一种胸口刺痛的感觉,明明是宣告离别的悲伤话,却充满了透明感与清凉感,让人感到非常不可思议。突然她的脑海中浮现小百合的身影,她的泪腺也因此受到刺激。
克则就这样背向御笠缓缓动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
「『最大的不孝是让白发人送黑发人』当初听到这句话时,爸爸并没有什么感触,但是在为人父之后,爸爸才深刻体会到这句话的涵义,为什么……为什么会是由我来给小百合送行!为什么?为什么小百合会因为那种事……可恶!我一点也不想明白这句话的涵义啊……!」
话到最后彷佛像是悲鸣一般,他终于忍受不住地泣不成声,愤怒、悲伤、哀叹,各种的感情都浓缩在那悲鸣之中。
只听见父亲背对着御笠问道:
「妳不会离开爸爸吧?御笠。」
那声音就像恳求一般,不像是父亲会说的话,未来的事谁也无法预测,那种事克则自己应该比谁都清楚才是。
或许他是无法克制自己不问出口吧,父亲的背影深深让人感受到他害怕失去御笠的恐惧感。
御笠也明白,这时自己必须对父亲说什么话,父亲一定是希望她这么说。
「嗯,好的,您放心,我哪里也不会去的。」
御笠轻声细语的说道,生怕扰乱了当场的气氛。
「这样啊……」
克则终于像是放下心中的大石,吐出一口长长的气。
御笠觉得这一定是接近成为人人的一步,她在心中发誓,无论如何都不能做出让父母悲伤的事。
「小妹妹。」
御笠的意识被拉回到现实。
「妳到底要无视我到什么时候?差不多也该说句话了吧?」
恶灵用手抚摸长着胡渣的下巴,瞇起那凹陷的圆眼看着御笠。
御笠像是忍受不住他的视线,将变身用的鸭舌帽拉下遮住了眼,彷佛在暗示自己坚持保持沉默一般。
恶灵尽管哼了一声转过身去,却还是始终对御笠的视线感到不自在似的,有时还听见他小声抱怨「真不该答应的」。
老实说,御笠有非常多的问题想要问他。恶灵应该知道那个身为凡采尼时、自己所不知道的摩弥京也,而且也应该非常清楚京也和连发烟火是怎样的关系吧?
即使如此御笠和他还是一句话也不说,因为那是事前京也和她商量后决定的。
而且和他谈话一定会让自己的心情不愉快吧。
他和京也说话时那种目中无人的态度让御笠看了很不顺眼。虽然很想说他几句,但是因为京也挡在前面,所以她也只能在后方怒目而视而已。御笠完全不觉得自己和这个人能够谈得来。
「这个样子与其说是我在保护妳,倒不如说像是妳在监视我啊。」
他的无心之言说中了事实,不过御笠还是默而不答,这次她则是明显感受到对方不悦的情绪:「算了,我要睡了,昨天忙着收集凡采尼要的情报,整晚都没睡呢。」说完他马上组合起地上的木箱,做了一个临时床铺,然后就翻身躺了下去。
御笠叹了一口气,她感觉这样比和京也在一起还要疲劳十倍。
过了一会儿,她听见了像是打呼的声音,虽然他可能是在装睡,不过那打呼声倒是多少有让御笠身体放松的效果。
从紧张中解放出来,放松了注意力,御笠才终于有了思考的心理余裕。然而她发现可以思考未必是件好事,特别是她目前除了等待,什么事都不能做,更是让她感到难受。
如果留御笠在身边会让京也不能以万全的状态应战,那么她的确是应该默默离开,但是让京也一个人应付连发烟火真的不会有问题吗?有自己在身边的话——她不免有这样自大的想法。
对于连发烟火的动机,京也似乎已经完全不放在心上了,可是御笠却不同。
依照京也之言,她是个以犯罪为乐的剧场型犯罪者。
实际上在旁目击京也与连发烟火的对立,御笠也理解她的言行举止确实异于常人,从她身上也看到许多迹象,了解为什么京也会说她喜欢恶作剧。
可是使用以犯罪为乐和剧场型犯罪者这样的言词来做结论,会不会太过轻率了呢?难道只要用那样的词句就可以说明她那些没有条理的行动和难以理解的言论了吗?御笠认为那种词汇等同于放弃继续思考一般。
虽然她并不明白连发烟火的真意,但不知为何竟有一种难以忍受的恐惧感,他们是不是被她捉摸不定的态度所蒙蔽双眼,才会因此而看不见她的本质了呢?那样的不安隐隐在胸中盘旋不去。
还有另外一件事,这就是让御笠从刚才就一直郁闷难安的最大因素。
御笠推开自己手机的滑盖,当然由于是关机状态,所以并没有反应。
从没装窗户的窗格往外看,只见红光炫目的天空中,飘着几朵薄薄的黑云。
自己一封外宿的电子邮件后就音讯全无,如果现在一打开电源,手机一定会发出收到大量信件的讯息吧。
虽说是情况发展让她身不由己,但是御笠已经打破了那时与父亲的约定,这件事比任何事都还要重压在她心头,即使她在心中如何诡辩也无法洗去自己的罪恶感。
若是打电话回去,那么父亲一定会坚持要她先回家,不会听她任何理由,那情况是显而易见的。如果可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