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就是,做人不可痴心妄想。叫我臣服于你?呵呵,那就跟水中捞月一样,是不可能的事。」
听到这番明显的嘲笑,甲斐野也不禁勃然大怒。
「凡采尼……你别太瞧不起人了!」
「临界之人的道路是一条荆棘之路,并非要来就来,要走就走。让我告诉你吧,能让我跪拜并宣誓绝对忠诚的人,只有我自己。」
说完这句话后,京也从容优雅地拙下了扳机,那举止宛如只是拍掉身上的灰尘。
喀啦一声轻响。
一瞬间,时间彷佛暂停了,周围一片宁静。接着,雨声又渐渐变大。
京也的手垂了下来。
子弹,一样没有射出。
京也气定神闲地站着,脸上的神情不带半点祈祷或恳求。
如果不是已经放弃了生命,或是有必胜的把握,是不可能展现这样的气魄的。那态度既像蛮勇,又像豁出了一切。
京也的嘴角上扬了。
甲斐野不禁感到背脊发麻。
——这家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真的不怕死吗?
两人的距离不过八公尺,却感觉好遥远。
京也将手枪沿着地板推来。甲斐野拿起手枪,似乎感觉重量变重了。一来一往,这黑色铁块又回到了自己手上。如果这把枪拥有意志的话,它想让谁生,让谁死呢?
死亡的机率是三分之一。只要度过了这个难关,就可以将强大的死亡恐惧加诸在京也身上。当他的脸上失去了傲慢,不知道那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甲斐野紧紧握住了手枪。
「如果害怕的话,就投降吧,只要你发誓不对宇佐美下手,而且不把我的长相说出去,我可以放你一马。」
这是京也第一次话中带着慈悲之意。甲斐野心想,在这种时候,他还想要动摇我的决心,可见得他心里也在期待着我会投降。
但反过来说,这也证明了一点,那就是京也同样是怕死的。这推论虽然没有什么根据,却足以成为甲斐野心中的动力。
甲斐野将枪口抵住太阳穴,扣下击锤。由于枪身很短,弹巢旋转时距离耳朵非常近,钝重的声音听得极为清晰。甲斐野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双眼。
本来希望藉由闭起眼睛让心情进入明镜止水的境界,但心跳却依然快得异常。甲斐野用力咬住了下嘴唇。
——要我放弃代美?
「让我告诉你吧……那是不可能的事……我脑中还记得那地狱的景象。我还记得,那自己过去所深信的事物化为碎片的声音。凡采尼,你知道那时候我在干什么吗?我那时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被喜怒无常的神所蹂躏!所以……我不会再迷惘了。如果能让我再一次回到地震发生的那个瞬间,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冲进教堂中,跟代美死在一起!」
甲斐野的心,已经把世界上所有生命都当成了憎恨的对象。这念头宛如一道枷锁,将甲斐野绑缚在枪口前,完全无法逃走。
他勾住扳机的手指变得僵硬且开始微微颤动。
甲斐野以意志力镇住手指的颤抖,不顾一切地扣下了扳机。
喀啦。
——还活着。
滂沱大雨依然持续下着。这雨声,证明了自己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心脏几乎快撞破胸口跳了出来,这股悸动感也变得好舒服。
「哈……哈哈……」
甲斐野张开双手,仰天狂笑。S&W手枪从手上滑落。
自己的脑袋没有被贯穿,又再一次躲过了死亡。
甲斐野过去从不知道活着的感觉这么好,连视野似乎也变得辽阔了。
即使是神情自若的凡采尼,此时也变得沉默不语。他知道这时已是骑虎难下,无法从这窘境中逃脱了。
甲斐野将手枪推了过去。京也捡起手枪,却没有像之前一样立刻扣扳机,而是愣愣地看着手枪。
「你在向神祈祷吗?」
「很可惜,并没有适合我祈祷的神。」
甲斐野仔细地观察着京也的举动。
他那不怕死的勇气,到底是源自于什么样的感情呢?覆盖在他脸上的空洞面具,到底是什么呢?
只要能知道这一点,就能赢得了他。
如今,京也已被逼上了绝路。气氛凝重无比,无法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不知从何时开始,两人的对话变成了一问一答的模式。为了在这死亡游戏中给京也最后一击,甲斐野在心里不断摸索着京也最脆弱的部分。所谓的最后一击,并不是子弹,而是话语。只有话语才能揭穿他的本臂一,让他彻底屈服。
自己跟他的差别到底是什么呢?忽然间,答案涌上了甲斐野的心头。
「你是不是有个想杀的人?」
京也一惊,朝着甲斐野望来,眼神中充满了被看透的恐惧。
甲斐野的嘴角浮现了笑容。终于找到可以杀死凡采尼的子弹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凡采尼,因为你是临界之人,所以你对心中的欲望带着相当大的迷惑。你在犹豫着,不知道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