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躲在门柱后面。虽然雨水不断夺走身上的体温,但是当车子回来的时候,这里是最适合下手的位置。
他的手上握着一把造型骇人的十字弓。架在弓上的箭闪闪发亮,似乎已等不及要吸最后一个牺牲者的鲜血。
回想起这一段路走来,似乎很漫长,转眼却也将走到尽头。先是『抱起圣司提反遗体的弟子们』,再来是『圣巴多罗买的殉教』,最后是『圣赛巴斯蒂安的殉教』。
——来吧,快让箱子里的代美死而复活吧,我是为了实现这个梦想才活到今天的。
甲斐野感觉到脖子上似乎有股轻微的灼热感。
这是一种预感,她即将回来的预感。
果然不出所料,在倾盆大雨之中,两道车灯向着这里驶来。红色的三菱LANCER,没有错。
胸中充满了期待。嗜血的心在舞动着。
甲斐野微微探出了头,确认坐在车里的人。
宇佐美确实在车里。看起来虽然有些疲倦,但在家人的安慰之下,脸上已带着笑容。
停好车,关掉了引擎之后,一家人下了车。在这种融洽的气氛之下,谁能料想到接下来将是一场腥风血雨呢?
勾在十字弓扳机上的手指因兴奋而发抖。好想现在就冲出去把他们全部射死。
但是,要是让其中一个跑掉就麻烦了,必须等他们再靠近一点。
第一发,先射母亲的脚吧。如此一来,这些被亲情蒙蔽了脑袋的蠢人一定不愿意独自逃走。一个舍不得丢弃的累赘,可以毁掉一整个群体。
只见他们亲子三人挤在一把小小的雨伞里,颠颠簸簸地走着,互相推挤,发出高亢的笑声。
——来吧,再过来一点吧。
「……哎哟,爸爸,你别一直挤过来啦。」
宇佐美的说话声传了过来。
——就是现在!
就在这个时候,甲斐野突然察觉背后出现一股惊人的杀气。
转头一看,一把手枪的枪口正抵着自己的脖子。枪口非常冰凉,或许那就是死亡的温度吧。
「什么……」
有个人站在自己的身后,自己竟然完全没察觉。
「好,今天妈妈要做很多好吃的料理!」
「真是的,这又不是什么值得庆祝的事,不用了啦。」
宇佐美一家人走进了公寓的电梯内,回到了他们的日常生活。
甲斐野目送着宇佐美一家人从眼前通过,却是什么事也不能做。
「你……」
不可能。甲斐野用力摇头,他不愿意接受这荒谬的命运。眼前这个人,不可能出现在这个地方。难道是幽灵吗?除此之外,没有第二种可能性了。
——难道……代美还没复活,他却先复活了?
漆黑的皮革手套、弯月形的嘴角、在黑暗中炯炯有神的目光、彷佛来自于地下神秘世界的可怕杀气。美少年的面具此时已剥落,只留下宛如猎犬一般专为战斗而活的狰狞面貌。
一个甲斐野永远忘不了的人。
「凡采尼……不可能,不可能!」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
「别再玩这种无聊的游戏了,鼠李,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战斗。」
就算凡采尼真的大难不死,此时应该也是身受重伤的状态。甲斐野虽然毫无医疗方面的知识,无法预测凡采尼身上的伤要治多久,却也知道以那样的伤势绝对无法马上站起来走路。
甲斐野感觉自己正在做着一场恶梦。bloodyutopia上的怪物,如今就站在自己眼前。
全身不寒而栗,脸上却不禁受到他的影响,露出了笑容。
「不可能,难道你是不死的怪物吗?凡采尼。」
「你已经看见了我的脸,所以,我不能轻易地放过你。」
甲斐野丢下十字弓,举起了双手。
凡采尼已掌握了自己的生杀大权,自己毫无抵抗能力。面对一把抵在脖子上的手枪,任何方法都无法反败为胜。
「我们换个地方吧。」
被枪指着的甲斐野,就这么被带往了郊外。
问他到底要带自己去哪里,他也是完全不发一语,紧张的心情丝毫得不到松懈。如果随便做出无谓的抵抗,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开枪吧。不过,至少自己保住了铝合金箱子。在自己的坚持之下,他允许自己带着箱子一起走。代美就在箱子里,绝对不能让箱子离开自己的视线。
不久之后,两人走到了郊外一处废弃工厂。外观早已生锈老朽,看起来只像座仓库。
走进工厂内,映入眼帘的是各式各样的机台仪器,仿佛正对着打破宁静的侵入者施以无需的压迫。
工厂内还算干净宽敞,但各种大型机器或许是因为处理需要费用的关系,全部都披弃置在里头。至于这到底是座什么工厂,从外观上则完全看不出来。
隔音效果还算不错,雨声听起来小了许多。两人走在薄薄的夹板上,发出非常响亮的脚步。霉味与油类酸化的臭味相当刺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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