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侵入者还在家里面吗?
看来这代表一件事,那就是侵入者宁愿让人发现他的存在,也要把自己引到二楼去。一想通这件事,甲斐野二话不说便冲向玄关大门。
来到门口,确定没有任何人离开这栋房子。
太棒了。
甲斐野心中感到无比的畅快。他识破了对方的诡计,让对方的逃脱伎俩难以得逞。
侵入者此时一定还在一楼,只是故意把电梯弄到二楼去而已。仔细想一想,这栋房子的所有窗户都只能打开六十度,根本钻不出去。想要逃出这栋房子的唯一方法,就是从大门口离开。换句话说,只要镇守在一楼,根本不用担心侵入者逃走。
甲斐野扣上了门锁,并勾起链条。
虽然这两者都可以从内侧轻易打开,乍看之下似乎意义不大,却可以耗费侵入者更少五秒钟的时间。任何一个小动作都有可能决定胜负。这五秒钟,搞不好就是致胜的关键。
甲斐野心里很清楚。
现在的情况就有点像是踢罐子的游戏。甲斐野是鬼,必须一边提防罐子被踢走——也就是被侵入者从大门逃走,一边慢慢扩大搜索范围,把侵入者找出来。与踢罐子游戏不同的是,侵入者一旦被找到,就是死期的来临。(译注:「踢罐子游戏」是一种流传于日本儿童之间的游戏,有点类似抓迷藏,各地的规则不尽相同,大致上是首先由一个人当「鬼」,在地上放一个空罐,然后去把其它人找出来。「鬼」必须守护好空罐,如果被其它人踢到罐子,就是「鬼」输了。)
没想到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得玩踢罐子的游戏。
玩就玩吧。
如今甲斐野体内充满了狰狞而残酷的冲动,与他平常的斯文模样简直是判若两人。不,此时的他简直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他就像握着牛刀的恶鬼,在屋中横行着。
但是,有钱的伯父在死后留给他的这栋房子实在太大了,找起来真的有点费功夫。
幸好,自己至少占了地利。
甲斐野背对着墙壁,压低了脚步声在熟悉的家中移动着。他无声无息、动作迅速,且随时不忘回门口查看,绝对不让侵入者有逃走的机会。
一开始他检查了最靠近门口的两问小孩房间及一间书房。没有异样。
来到了有着双重螺旋造型、宛如DNA一般的楼梯前。这两座楼梯无论从哪一座上楼都没有什么不同,所以不具任何实质意义,完全只是建筑师异想天开的无聊玩笑。
当然,甲斐野不会笨到爬上二楼去查看。
接着来到了接待室。这房间既窄又没有什么家具,实在不太可能躲人,但甲斐野还是往里头瞄了两眼。果然,一个人影也没有。
如此一来,只剩一个地方了。
他一边如此想着,一边走进了书库。
这间书库里使用了占地面积小、收容量大的移动式书架。
所谓的移动式书架,顾名思义就是可以移动的书架。地面上有着轨道,书架侧面装置着有点像是汽车方向盘的圆形把手,只要转动把手,书架就会沿着轨道移动。平常没有使用的时候,可以让书架跟书架紧贴在一起,完全不占空间。
如今,七个书架之间一点空隙也没有,一层叠一层靠在墙壁边。在这样的状态下,里面的书是拿不出来的。
侵入者唯一有可能躲的地方,就是这间书库。只要把一些书搬出来,就可以创造出足以容纳一个人横躺的空间。侵入者一定就躲在里面。
甲斐野转动了最外层的书架把手。伴随着钝重的声响,书架缓缓移动。
往缝隙内一张望,少年没有在里头。
接着转动下一层书架把手,再次朝里头一望,依然只看到书。
此时,甲斐野惊觉自己犯了相当大的一个错误。
首先,少年如果要躲在这里面,就必须把一些书搬出来,但是房里根本没有被搬出来的书。
何况,少年在躺进书架里之后,还得要有一个人帮忙转动书架把手,把书架叠起来才行,凭他一个人是做不到的。就算躲进去了,除非有一个人帮忙把书架移走,否则他也没办法出来。
难道他没有在这里吗?
但是,有可能藏人的地方都找过了。难道是自己看漏了吗?
不,还有一个地方还没找。
那就是地下室。
但是,逃进地下室不就等于自断活路吗?那个少年应该不会那么蠢才对。
忽然间,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甲斐野的脑海,让他瞬间感到焦躁不安。
豁出一切的少年,搞不好会对地下室的代美施加危害。不,他甚至可以拿代美当人质。既然他看过了日记本,应该相当清楚自己的弱点,这样的担忧绝非杞人忧天。
甲斐野开始对这躲在暗处的敌人感到恐惧了。原本一直以为自己是猎人、对方是猎物,但如今这样的想法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甲斐野一个转身,快步走下通往地下室的阶梯。
他气喘吁吁地奔进地下室,按下电灯开关,天花板的电灯闪烁了片刻才完全绽放光明。在灯光照射之下,整个地下室透着一股静谧的雾围。甲斐野不禁松了一口气。
走向石棺,推开棺盖。
代美依然睡在里头。
「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