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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就像是能进不能出的鬼屋一样,给人一种可怕的封闭感。
由于两人是以接待室为起点绕屋内一圈,所以绕完时又回到了原本的接待室。接待室的墙上到处挂满了昆虫标本,看起来相当可怕。
「呜,吓死我了。」
或许是因为紧绷的神经微微松懈了,御笠显得很疲累,整个人倒在待客用的沙发椅上。
放松了心情的御笠毫无警戒心地背对着京也。现在杀她,不用费吹灰之力。
以蚕丝布料勒住她的脖子,故意给她一些抵抗的空间,看着她在绝望与恐惧之中慢慢死去,那将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
甲斐野的事情已经完全从京也的脑袋中消失。他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御笠身上。
美丽的黑色直发、宛如细雪一般的肌肤。
京也再也无法控制内心高涨的情绪。
真是太美了。看着她,总是会让人失去理性。
看来自己真的不太对劲了。单单是今晚,这样的情况就已经出现了两次。而如今才没过几分钟,便又发作了。过去的自己是否曾经像这样在极短的时间之内数次产生杀意呢?不,绝对不曾。
他戴着皮革手套的手掌开开合合,发出吱吱声响。
接着,京也伸出迟疑不决的双手……
……脑中想象着,在片刻之后,她的雪白脖子被扭断的画面。
强大的欲火不断催促着京也。如果能够让这个画面实现,就算要拿接下来几十年的和平日子当代价也无所谓。
呼吸急促;双手颤抖;视线愈来愈模糊;心脏剧烈跳动;唾液不断在口中分泌出来;几乎要屈服于欲望的潮流之中;不想杀;想杀!
京也轻轻触摸了她脖子上的细毛。接着,顺势就要用手扣住她的脖子。
就在此时,她的肩膀抖了一下。
「咦?」
2
御笠迅速回头望向身后的黑暗处。但是,眼前只看见态度跟平常没两样的京也。刚刚脖子上明明感觉到一股带有强烈敌意的视线,但转过头来却什么异常的事物。倒是京也不知为何将双手都背到了背后。
在阴暗的环境中模糊看见的京也,竟然比在灿烂光线下看见的京也还要具有生命力,这真是一个奇妙的现象。不知为何,如今京也那双正注视着自己的眼睛看起来是如此迷人且强而有力。
心脏毫无理由地加速跳动。御笠感觉京也跟自己之间似乎有一道难以形容的巨大鸿沟。
御笠不禁从沙发上站起,退了一步。
看见御笠的这个举动,京也低下了头,仿佛心中带着歉意似的。
「我到……地下室去看看……」
京也以蚊鸣般的细小声音如此说完之后,便从御笠身旁走了过去。
「我也去……」
「我一个人去就行了,请妳千万别离开这个房间。拜托妳。」
京也说完之后,便快步离开了。
他看起来似乎相当痛苦。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
过了一会儿,内心平静下来之后,御笠仔细审视了周围。此时御笠再一次体会到自己所处的地方有多么可怕,不禁令她背脊发凉。
自己正在被注视着。不,正确来说,是有种正在被注视着的错觉。
在笼罩整个房间的黑暗之中,存在着无数只眼睛。看来只是装饰品的火炉、火炉上的饰物架、桌子旁、电灯开关附近……到处都是被做成标本展示的昆虫。而牠们的眼睛,全都看着自己。
御笠的脸上顿失血色。这个房间里存在着太多静悄悄的尸体,而且全都看起来活灵活现,好像随时会动起来似的。
一个人被丢在这么可怕的房间里,让御笠感到无比的不安。一时之间想要从后面追上京也,但一想到他刚刚的模样,跨出去一半的脚又缩了回来。
「……快点回来啊,摩弥。」
御笠突然再也不敢背对着黑暗,只能将背靠在墙壁上,慢慢下滑,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到底在这种地方做什么呢?
御笠愈来愈搞不懂自己了。为什么自己要听从京也的命令帮他侵入民宅,做这种明显违法的事情呢?
因为这个家的主人是以石头将女人砸死的疯狂杀人魔,所以对他做什么都可以吗?又或者是被「杀人是不对的行为」这个连小孩也知道的伦理观与正义感给冲昏了头呢?这些似乎都不是正确答案。虽然京也常常以「正义凛然」来形容御笠,但御笠本人却不认为自己心中有那么高尚的情操。
自己做这些事的真正理由,恐怕是更自我中心且无意义的。
当初,御笠与摩弥京也这个少年是在御笠姐姐的丧礼上认识的。御笠的姐姐死于一个名叫艾克希特公爵之女的杀人魔手里。
一开始,姐姐过世这个突然从天而降的噩耗让御笠的脑袋陷入了一片混乱。接着,她打从心底憎恨那个凶手,因为他杀死了那个令自己最自豪的姐姐。那时候的御笠能够勉强重新振作起来,完全是凭借一股想要复仇的力量。
即使是现在,御笠依然恨着艾克希特公爵之女。如今这个人有可能早已死在某个地方了,但也有可能依然过着安稳的日子,高声嘲笑着警察的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