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的房间。
就在京也离开这个房间的几乎同一时刻,有人走进了房间内。
御笠感到全身僵硬。
如果京也再迟片刻出去,恐怕就会被撞见了。
现在,御笠正跟杀人凶手独处在同一个房间里。
视野是一片黑暗,能够依赖的只有自己的听力而已。
御笠屏住了呼吸,将所有的神经集中在耳朵上。
这个人的步伐相当轻松,似乎并不像是警戒着入侵者的模样。
——太好了。
甲斐野还没有察觉御笠与京也的入侵。
耳中传来电灯开关被打开的声音。忽然间,房间里亮了起来。
——咦?为什么我会知道房间变亮了呢?
张开眼睛,望向自己的腹部,御笠才恍然大悟。
御笠此时发现,有一道光正射在自己的胸口上。
这个衣橱上有个细长的通气孔,刚刚因为太暗而没有发现。
御笠小心翼翼地透过通气孔向外看。可以看见房间内正前方的书桌旁坐着一个人,看来他就是甲斐野吧。
御笠吞了一口口水。他就是杀人凶手吗?
仔细想来,这还是御笠这辈子第一次看见杀人凶手的模样。没想到竟然是一副这么平凡的长相,令御笠大为震惊。但另一方面,御笠也对感到吃惊的自己感到吃惊。或许自己的内心深处一直有种偏见,认为那些会杀害同类的人类一定都是些凶狠残酷的人,跟自己是完全不同的人种吧。
但继续观察甲斐野的长相之后,御笠渐渐不敢肯定能不能以「平凡」来形容这个人了。
甲斐野有一张瓜子脸,身高很高,戴着眼镜,头发全部往后梳。容貌看起来非常清秀。而且更令御笠感到在意的是,他手上戴着白色橡胶手套,仿佛与京也形成强烈对比。
甲斐野脱掉外套,挂在衣架上。
再过一会儿,他应该就会离开房间了吧。只要一直等下去……就有逃走的希望!
御笠继续注视着甲斐野,却发现他站了起来,凝视着书架。
御笠的心跳持续快速。
即使不断告诉自己「别担心、别担心」,却依然无法抹除心中的不安。
甲斐野将书架上的某本书抽出来翻看。接着,一句令人难以置信的话从他口中说了出来:
「有人进来过……说不定还在家里。」
甲斐野带着怒火低声嘶吼。
——为什么?为什么?
御笠感到错愕不已。她完全不明白,甲斐野到底是以什么为根据,才判断出有人在家里的。难道……这句话其实是说给躲在这里的自己听的?
原本已经恢复平静的身体再度开始剧烈颤抖。御笠在心中大骂自己没用。京也特地给了自己勇气,如今全都变成白费工夫了。
只见甲斐野笔直地朝自己的方向走来。在天花板灯光的照射下,甲斐野的影子甚至延伸到了衣橱里面来。
——不行,我必须冷静一点!
但是她的呼吸声却完全不听使唤,仿佛野兽一般粗重而急促。
「呼……呜……呜……」
过度的恐惧感让喉咙发出毫无意义的呻吟声,御笠急忙以两手捂住了嘴。
甲斐野又往自己的方向踏出了一步。
此时御笠才明白,能够看得见外面的景色,对自己来说是一件多么残酷的事情。如果只有耳朵听得见的话,就不会对逐渐走近的甲斐野感到如此恐惧了。衣橱外的景色,甚至夺走了御笠最后一丝一毫的理性。
甲斐野在御笠眼前停下了脚步。
御笠感觉自己随时会叫出声音来。
如果在被他抓到以前就跟他低头道歉,说不定能获得他的原谅?毕竟他也是人,没有不能好好沟通的道理。
御笠再也按捺不住了,于是她张开了嘴巴。
(妳在这里静静躲着,绝对不会被发现。但是,无论如何都不可以发出声音或说话,否则我也无法保证妳的性命安全。)
就在御笠的喉咙即将发出声音的那一瞬间,京也的警告闪过了她的脑海,才让她坚守住了保持沉默的最后一道防线。
此时甲斐野从衣橱前通过,走向旁边的架子,取出了某样东西,又回到了书桌旁。
御笠憋了好久的气这时才一口吐出。心脏依然疯狂乱跳。
如果刚刚京也没有提出忠告的话,期待甲斐野内心还有善良一面的御笠恐怕就会犯下无可弥补的过错。脑袋被「可以跟他沟通」这样的幻想所支配的御笠一旦发出声音让甲斐野觉察自己的存在,最后不知会有怎么样的下场。御笠摇了摇头,不敢去做这么可怕的想象。
虽然不甘心,但还是必须承认……
支配着这个屋子周围区域的真理法则,并不是御笠在学校学到的那些清高、正直的道德观。京也及甲斐野这一类人所尊崇的那种扭曲的弱肉强食观念,正横行在这个领域之内。
甲斐野这个人说不定是个比京也的预料还要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