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像摩弥你所说的那么有正义感!」
京也的双眼流露出斥责的神情。
「御笠,妳应该还没有见识过,一个人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可以作出多么残酷的事情吧?妳的内心深处应该还是有这样的想法吧……昨日的邻居,不可能变成今日的杀人凶手?如果妳想走下去看见现实世界的残酷真相,就必须马上更正这样的错误观念。」
「你在说什么……我不懂!摩弥,我不懂!下面到底有什么?」
京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取而代之的是更加犀利的言词。彷佛答案就在他这番论点的尽头处。
「想要闭上双眼、捂住耳朵,阻挡所有情报,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如果只选择刚正善良的事情堆积在一起,确实看起来非常美好。但是,请看清楚我们的世界,御笠。妳知道为什么我们能过着安稳的日常生活吗?这是因为除了我们之外的某些人,正靠着肮脏污秽的手段,维护着我们的生活。别忘了,在人类的脚底下,永远都有下水道的水在流着。」
「这个……不用你说我也明白!」
真的是如此吗?御笠在心中自问自答。或许,自己确实从来不曾认真想过这个问题。或许,自己是任性的,总是傻傻地认为这样的生活将理所当然地永远持续下去。
「御笠,或许妳自己没有意识到,妳的一举一动经常散发着正义感,耀眼得几乎让我睁不开双眼。但是在这个世界上,拥有清高理想的人不见得能够获得回报。有一天,妳的正义感会让妳跟世界彻底决裂。妳要有所觉悟,御笠。这个世界虽然被正义覆盖着,但只要剥下这一层皮,底下却是充塞着邪恶、压抑与虚伪。这就是正义的另一面,妳无法加以否定。」
「所以你选择做这样的事?如果侵入了别人家里,才发现是摩弥你搞错了,该怎么办?如果什么证据都没找到,该怎么办?」
「到时我会想别的办法。」
「不能有这样的想法,那是警察的工作。这样下去,你自己将永远无法解脱。」
京也一愣,接着马上隐隐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嘴里彷佛要发出「啧」的声音。
「那么,御笠,如果是妳,将会如何看待现在的状况呢?我们临界之人的心理推移及思想是非常接近越界之人的。所以,如果世界上有人能够防范犯罪于未然的话,那么一定是我们这种人,而不是警察。」
能够对抗黑暗的不是光,而是黑暗。他如此断言。
「坚守防线的结果只是不断败退,维持现状都是愚者的论调.我们临界之人不出手,又有谁能够改变现实?回答我吧,御笠!」
能够接近他是一件非常开心的事;跟他在一起非常快乐;与他共同度过的时光让自己脸红。
但是,原来这一切都是虚幻的。
——摩弥距离我好遥远。
他就好像沙漠里的海市蜃楼,愈是追逐就愈是远去。
御笠与京也之间的鸿沟之大,即使御笠再怎么放开喉咙大声嘶喊,也无法让京也听见自己的声音。御笠感到难以形容的悲伤。
「摩弥,你到底希望我怎么做?到底要怎么样,我才能够更加接近你?」
御笠的声音在颤抖。接着,她再也压抑不住了。原本被强忍下来的眼泪汇聚在眼角。
京也似乎也从亢奋中冷静了下来,对自己刚刚所说的那些话显得有些后悔。
「钻研公理,探究学理,最后终能窥见真理……」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京也静静地摇着头说道:
「现在不明白也没关系。只是,妳不能永远不明白。好了,我们在这里花了不少时间,还是赶快离开吧。」
御笠举起袖口擦掉眼泪,点了点头。没错,时间有限。
既然他不准自己下去看,那么,下面应该有着现在的自己绝对不能看的东西吧。
就在此时,一道光芒横过窗外,强烈的光线射了进来。
京也急忙抓住御笠的头,压在自己的胸口。而他自己则是蹲低了身子,不让光线照到。
两个人的身体一瞬间紧紧贴在一起。京也的脸近得可以感受到呼吸。御笠心中不禁有股与刚刚完全不一样的紧张感。
但是御笠偷偷向京也的脸孔瞧了一眼,却发现他的表情相当严肃,双眼如箭一般锐利。看来他并不拥有与自己相同的感受。
「刚刚那道车灯似乎是朝着车库的方向开去的。」
「咦?」
就在此时,传来了车库铁卷门被打开的声音。
御笠终于理解为何京也脸上的表情会瞬间变色了。因为这个家的主人回来了。
对御笠来说,这绝对也是个噩耗。屋主是个已经杀死两个人的杀人凶手,如果被发现的话,恐怕就无法活着离开这个屋子了。
「怎……怎么办?这间屋子不是只有正面大门能出入吗?如果我们现在赶快出去……」
「这么做一定会跟他撞上,而且我们的鞋子还在柜子里。」
藏在橱柜深处的鞋子被屋主发现的可能性并不高,但总不能永远都放在那里叫既然已经为了不留下侵入痕迹而做了那么多努力,离开的时候绝对要把鞋子带走才行。
如果只有京也一个人,或许能在屋主回来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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