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你骗人,我知道绝对不是的。」
御笠的口气不禁微微嗔怒。但是,没想到京也竟然完全不打算收回这个说法。
「我并没有说谎。报社卖的不是报纸,而是情报;眼镜行卖的不是眼镜,而是视力;医生的工作并不是治疗疾病,而是督促病人维持身体健康。bloodyutopi这个网站的宗旨也不是谈论凌虐或杀人手法,而是让怀抱杀人想法的人能够学会伦理观念及理解杀人行为的危险性。」
「这……这算什么,太卑鄙了。这根本是强词夺理、模糊焦点的说法。」
「这不是模糊焦点,而是改变视点。说穿了以上这些只不过是在玩文字游戏而已,请不必露出这么凶恶的表情。」
「……照你这样的讲法,难道你认为只要确实考虑清楚伦理观念及理解杀人行为的危险性,就可以做出杀人的行为吗?」
「确实是如此没错。」
「杀人者必须活在永远无法补偿的罪孽之中,背负杀人的十字架,出狱之后也将一生受到社会的差别待遇与嘲笑。如果杀人者确实理解了这一些,依然认为非杀某个人不可,那么就杀吧!」
京也以低沉嘶哑的声音如此说道,他的冷漠表情中透露着一股觉悟,慑住了御笠,让御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因为,这个世界上确实存在着一些非死不可的人渣!」
「那家伙最近精神不太好呢。不但脸色很差,而且眼神看起来非常凶恶。跟他说话,他就会摆出一副警界心十足的模样。」
御笠突然开始害怕与京也说话了。他确实不太对劲,他之所以坚持着临界之人的立场,难道不是因为对杀人行为彻底的反对吗?
原本御笠只对加仓井的话半信半疑,但现在却不同了。
「就算是自杀也一样,以跳月台自杀来说好了,如果考虑死者家属必须对班车误点而付出的赔偿金,以及亲朋好友的悲伤心情之后,依然认为非死不可的话,阻止他这么做反而是不上道的行为。」
绝大部分的人,都无法长期怀抱着「想自杀」这样的心情。所以曾经自杀未遂的人,在获救之后的短时间内不会再轻易尝试自杀。
自杀应该是基于冲动之下的短暂情绪。一个人在想要寻死的时候,是不会深刻考虑亲友感受的。那是一个相当矛盾的想法。
曾经在新闻媒体上喧腾一时的烧炭自杀事件,实际发生的案件数量其实是很少的,这是因为做起来要花太多功夫的关系。准备好所有道具,拿着厚胶带将房间里的缝隙堵起来的过程中,自杀者便已经开始对死亡感到恐惧了。
御笠认为这是一件好事。人生的道路绝对不是平坦的,每个人总是或多或少背负着不幸。周围的人看起来很幸福,只是证明了自己只看到事物的一面而已。那些看来幸福的人,一定也曾经偷偷躲起来哭泣。
如今跳月台自杀及上吊自杀的案件这么多,应该是因为这些自杀方式都可以在下定决心之后便瞬间实现。
对任何人来说,遗忘都是最温柔的朋友。遗忘可以带走所有的悲伤与难过。
御笠心中的月森连续杀人分尸事件,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所以,御笠很清楚,在自杀这件事情上,京也隐瞒了自己的真正想法。
隐瞒,这个字眼就像一根小刺,卡在御笠的心中。
「……咦?等一下,摩弥,你刚刚不是说,你对那件凶杀案的了解,都是从电视新闻上看来的吗?」
「……是的。」
对于御笠突然说出的这句话,京也带着三分警戒地点了点头。
「凶手拿了将近十公斤的石头,在半夜将一个女人砸死,而且每一颗石头都曾经打在女人身上……这些事情,新闻上有报出来吗?」
京也的脸上在短暂的一瞬间闪过了一抹后悔的神色,御笠观察得清清楚楚。
京也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
「我记得是在国营的媒体中报出来的,但我的记忆也有点模糊了。」
好不容易挤出来的这个回答,以京也的聪明才智来看,实在是不及格。
但是,御笠察觉到了一件事。那就是京也没有指出哪一个特定的媒体。所以如果要戳破他的谎言,就必须要回溯所有新闻媒体的报导。事实上,那根本是难以做到的事情。
然而,刚刚他的口气明明说得那么肯定,现在却突然变得那么暧昧不清,只用一句「似乎是在国营的媒体申报出来的」带过,说实在的,这样的话很难令人信服。
一旦看见了破绽,猜疑的火焰便在御笠的心中无止尽地燃烧开来。
「摩弥,听说你最近精神不太好,是真的吗?听说你对班上的同学大吼,是真的吗?」
「…………」
京也只是以冷漠的表情看着御笠。在京也的双眼下方,虽然不太明显,但可以隐约看到失眠所造成的黑眼圈。
「摩弥,难道我不算是你的朋友吗?你为什么不把事情说出来?相信我可以帮得上忙的。」
「…………」
「不能说的理由是什么?连理由也不能告诉我吗?」
「…………」
御笠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跟摩弥京也建立起了信赖关系。
在御笠的想法中,朋友本来就应该互相说出心中的烦恼。所以,御笠原本以为自己能够帮得上京也的忙,原本以为京也遇到任何难过的事情,都会跟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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