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会扯出他活生生的心脏、啃食他的肉、剥下他的皮穿在身上跳舞。当时问一百个人会有一百个人说这样的行为是对的,你知道这中间最大的差异在哪里吗?
半月:这么可怕的事情……不管是伦理、道德或是法律都是不允许的。
凡采尼:YES。所以所谓的伦理观与道德观并非恒常不变的东西,法律也会随着时代而不断演变。这么说来,是否当伦理观改变之后,我们现在所强烈忌讳的杀人及凌虐行为也会被人们接受呢?
半月:完全不对!
御笠忘我地敲着键盘。
半月:在漫长的历史中,人类已经逐渐学会了什么事情是应该做的,什么事情是不应该做的。拿古代跟现代来比较,根本就是一个错误的做法,你这种论点只是在无条件认同杀人的行为而已。
凡采尼:认同杀人的行为又有什么不对?人类满口正义与道德,但却也默认窃盗及杀人行为的存在。相信你应该也不会天真地认为人一生下来就是善良的吧?如果每个人都不说谎、不欺瞒、不投机取巧的话,那当然是很美好。但事实上人类会欺瞒、会欺凌、会杀人。这就是人类的本质。
半月:不对!
凡采尼:哪里不对?你要怎么想是你的自由,但是在这里拿出那套好学生的性善论是没有意义的。那只是一些你临时想出来的刻板观念,并非你真正的想法。
半月:别再说了!
半月:求求你别再说了,这不是我认识的摩弥。
原本侃侃而谈的凡采尼似乎相当惊讶,好一阵子没有回应。接着宛如是在进行确认一般,慢条斯理地问道:
凡采尼:你是御笠?
半月:我所认识的摩弥虽然有点冷漠、不爱听人说话、完全没有幽默感,但却是个博学、沉着冷静、对女孩子很温柔的人。
凡采尼:御笠,你太高估我了。
凡采尼:每个人活在世上都会戴着面具,你我都一样。
半月:什么意思?
凡采尼:跟家人相处时戴的面具、跟好朋友相处时戴的面具、面对仇人时戴的面具、跟情人相处时戴的面具。虽然都一样是御笠,但是随着对手的不同,面具也会更换。
凡采尼:我也有我的面具。以摩弥京也的身分跟南云御笠相处时戴的面具,以及身为bloodyutopia的凡采尼的面具。这两个面具是不能同时存在的。
凡采尼:你到这里来做什么,御笠?
类似喃喃自语的一句话,听起来像是在责备御笠,也像是放弃了挣扎。
半月:因为我想……
半月:多了解一些关于摩弥的事。
御笠慢慢地打出这几个字。她不是在与凡采尼对话,她希望能够唤醒摩弥京也心中那残存的善念,但是京也在迷惘了片刻之后给予的回应却是……
凡采尼:老实说,这带给我很大的困扰。
京也的态度突然变得毫无感情。明明只是一些文字,御笠却似乎看见了京也的眼神像冰一般射来。
半月:摩弥?
凡采尼:你的存在对我来说真的是个阻碍。为什么你要查探我的私事?
半月:不是查探!
凡采尼:你想要说你只是希望多了解我,对吧?例如你常常问的,我的家庭结构,以及我在夏天穿很多衣服的理由等等,对吧?
半月:那是因为……
凡采尼:好吧,到了这个地步,我就告诉你吧。我的身上有着大量的切割伤,以及肉整个被挖掉的伤痕,一般女性只要看见一眼就会吓得全身发抖,为了隐藏这些伤痕,我才穿着高领的衣服,而且绝不穿短袖上衣。
半月:为什么会这样?
凡采尼:你知道什么叫做「沉默的暴力」吗?我曾经被我的亲生父亲强迫做过男同性恋之间的那种性行为,这也是一种乱伦。对妻子动粗、虐待亲生儿子,这些都是属于「沉默的暴力」的范围,这些行为被称为「沉默的暴力」的原因在于它们绝大部分都没有被公诸于世,毕竟是自己的家人,所以不能报警处理。我的母亲、妹妹跟姊姊都知道我的父亲在凌虐我,但是她们也束手无策。
「啊……啊啊……」
御笠吓傻了,嘴巴张得大大的,因恐惧而不断从喉咙发出毫无意义的声音。
——不能再让摩弥继续说下去了!
御笠的脑袋里非常确定这一点。但是她的思绪紊乱已极,放在键盘上的手指完全找不到方向,不知道该打什么字。
凡采尼:我的父亲是个人渣!他喝了酒之后就会凌虐我,并且以我爱他不够深为由责打我。
凡采尼:直到有一天我的精神终于崩溃了,我拿起小刀开始切割自己的身体,但是不管我怎么切,都没办法把我父亲的那股腐烂臭味从自己的身上完全切除,当我被家人发现的时候,我已经全身鲜血淋漓了。
凡采尼:最后,我的身上残留了大量的伤痕,而且我有了自残的癖好,只要遇到不如意的事情就会拿刀割手腕或脖子,不但如此,除非满足一些特定的条件,否则我还是个性无能者。
半月:你的父亲现在在哪里?
御笠以颤抖的手指问道。
凡采尼:死了。我的姊姊为了我而杀了他。
御笠停止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