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那些老人都穿着室内拖鞋来到露台上,为了让他们可以在这里晒太阳和休息,露台上放了几张桌椅,今天也有人坐在这里吃着访客送来的点心,有人在下将棋和围棋。
虽然是早上,盛夏的烈日却毫不留情。那些光秃秃的脑袋上没有戴帽子,吃的点心也不是冰啤酒或锉冰。桌上放着看来像是和果子的盒子,照理说应该配冷饮,却没有人为他们准备。那些照护的工作人员到底在混什么啊!
仔细一看,发现上次那个「耐雪什么」的水森奶奶也坐在那里。
照理说,二十四小时冷暖气设备完善的馆内比户外舒服好几十倍,他们为什么要跑来露台上?我为什么要在这里用吸尘器打扫人工草皮?虽然是业务用吸尘器,但我完全不觉得地上变干净了。
大叔正在拔花园里的杂草。
他为什么把拔下来的杂草直接放在我刚用吸尘器吸过的人工草皮上?他自己戴着草帽,为什么我只有毛巾而已?而且毛巾上还印了「银城」的标志,丑毙了。
在我问了花名之后,大叔问我:「你有练过剑道吗?」我们的关系才稍微往友好的方向发展,他就突然提到我最不希望碰触的事,这个大叔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为什么这么问?」
「以前有一个想在家里开剑道道场的朋友,也是用这种方式绑毛巾。」
他指的是我绑在头上的毛巾。我不假思索地把毛巾绑在头上遮阳,没想到用了在戴面具之前绑毛巾的方式。
「那种弄得浑身臭汗的事,我早就不练了。」
我很想当场改成像小偷一样的绑法,但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拿吸尘器吸管的姿势也好像在握竹刀。
对了,不如在大叔背后用打面的方式吓吓他。除非他乱动,不然我有自信可以在离他三毫米的地方停下来。
不知道他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我一边吸地,一边缓缓走向大叔背后,把吸管的前面拔下来后高高举起。
「出事了!」
一个老爷爷在我身后叫了起来。大叔猛然回头,我举着吸尘器的吸管陪着笑,但犬叔完全不看我。
「没事吧?!」
他一脸紧张地跑过我身旁。嗯?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水森奶奶痛苦地挣扎着,两个老爷爷手足无措地在旁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是麻糬,她被麻糬噎到了。」
老爷爷说着,捡起掉在水森奶奶脚下的竹叶。
大叔让水森奶奶躺在人工草皮上,把她的嘴巴撑开,保持呼吸道顺畅,但水森奶奶发出「呃」、「呜呃」的恶心声音,脸色渐渐发紫。她瞪大眼睛,手脚乱动,抓着自己的脸颊和大叔的手臂……
她好痛苦,真的很痛苦。
不要啦!不要啦!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是因为我想要看水森奶奶死去?不是,不是这样,我想看的不是这个,这种死法绝对不行,太悲惨了……对了,辞世词。即使没有诗句,至少也该在临死前说句话。
麻糬,必须赶快把麻糬拿出来。
我拔掉一段吸管后,直接伸进了水森奶奶嘴里。只听到吸尘器发出咕叽咕叽的奇怪声音,万一把她的胃也一起吸出来怎么办?
大沼阿姨和看护都冲了过来。
他们开始急救后不久,救护车就赶到了,水森奶奶被送上了救护车。
看到他们充满紧张的利落动作,不由得佩服他们果然是专家。或许是因为我看得太出神了,当周围安静下来后,才终于发现吸尘器仍然开着,我立刻关掉了。
原本已经吸完半个露台了,现在又要从头开始。
大叔不见了。我无力地瘫坐在空着的长椅上,旁边响起了掌声。
露台上的几个老爷爷和听到出事后赶来的工作人员都看着我鼓掌。他们为什么鼓掌?
「草野,这是你的功劳。」小泽阿姨说。
功劳?因为我把吸尘器塞进她嘴里?我完全搞不懂自己为什么受到称赞。
*
三个月前,我引颈期盼的日子终于来了。多亏阿嬷每隔两个小时就要吸一次痰,所以必须送她去老人安养院。
原以为她离家之后就和死了没什么两样,终于可以摆脱这种地狱般的生活了。但这种喜悦没能持续太久,阿嬷接二连三引发的问题让妈妈伤透了脑筋。
最近的一次是三个星期前,因为女职员用对小孩子说话的口吻对阿嬷说话,阿嬷对这个打工的女职员说教了将近一个小时,还拿出预藏的教鞭打她的屁股。那名职员第二天就辞职不干了。
虽然这些事和我无关,但最近妈妈说,与其让阿嬷给别人添麻烦,在外面丢尽了脸,还不如把她带回家里。
就在这时,接到了病危通知。我怎么可能不欢天喜地?
从S大学附属医院去K医院时,要先搭六站电车,经过离家最近的车站后,还要再坐两站,下了电车后,还要再换公车。
接到简讯到现在已经一个半小时了。她还活着吗?
从大门走进医院后,我去柜台打听病房的位置,爸爸刚好走了进来。他身上穿着公司的工作服。柜台的女人说,阿嬷被送去外科急诊室了。我原本以为阿嬷心脏功能出了问题,难道她从床上掉下来撞到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