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sp;我正准备走进咖啡馆时,一个从剪票口出来的欧巴桑叫着「等一下~」,脸上带着恶心的笑容跑了过来。她脸上抹了厚厚的粉,体态臃肿,肩上挂着一个大袋子。
「我是冈田,你是打电话给我的樱井吧?」
她露出沾到鲜红色口红的门牙探头看着我。我被她浑身那种好像在威胁我「你也给我笑一个」的欧巴桑气势打败,忍不住后退三步,向她自我介绍。
「我是樱宫高中的樱井由纪。」
走进咖啡馆,她说虽然时间还早,还是先吃午餐吧!然后,没问我的意见,点完今日特餐的炒乌龙面套餐,就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首先,小鸠会是从事哪些活动的团体?打电话的时候我就隐约感觉到了,果然是「阿门」的团体。
「——派,你听过吗?」
我听过天主教和摩门教,但第一次听说冈田口中的那个教派名。她夹杂了不少外来语和一大堆费解的词汇,噜哩叭苏地向我解释了半天。简单地说,这个教派的信念就是:即便是十恶不赦的大坏蛋,只要跪在上帝面前,就可以被接纳。
她连续说了好几次「宽恕」这个字眼。
我对小鸠会并没有兴趣,只要达到目标,就会向你们说拜拜,所以我不打算涉入太深。
吃完白饭和炒乌龙面这种只为了填饱肚子的碳水化合物配合的正餐,冰咖啡送上来时,她才开始聊朗读的事。
朗读给小孩子听的书都用教会图书室的书。非信徒的人朗读时,则念冈田挑选的书。
「要朗读耶稣的生平故事之类的吗?」
「哎哟,你可别误会,我们朗读的目的不是传教,而是让孩子感受到书本的乐趣。应该有很多你熟悉的童话和古代民间故事。」
那我就放心了。
「你能够加入我们,真是帮了大忙。」
今天只有我和冈田两个人。在小鸠会登记的朗读志工总共有十几个人,通常都是三人一组轮流,但大部分都是家中有小学生或中学生的家庭主妇,刚放暑假的这段时间通常都很忙碌,抽不出时间参加活动。
——说到这里,冈田突然停了下来,呼噜呼噜地吸着冰咖啡,眼睛朝上盯着我的脸。
「你都没笑。」
「有什么需要笑的地方吗?」
「……也对,时下的孩子如果没有好笑的事就不会笑。」
她说着,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她到底对什么不满意?的确,她从儿到我的那一刻开始,脸上就挤出很像拍照时对着镜头露出的假笑,但这并没有让我对她产生好感。
所以,她的笑容毫无意义。
「算了,没关系,但在小孩子面前记得要面带笑容。」
冈田说着,脸上再度挂起笑容。她的牙齿卡到海苔不会难过吗?事到如今,如果她叫我「回去」,我也很伤脑筋,只能偏着头,微微扬起嘴角。
「对,对,这个表情很棒。呜呵呵,我相信你很快就会和孩子们打成一片。而——且,现在是暑假,所以我准备了特别节目。」
「是什么?」
「敬、请、期、待。呜呵呵!」
笑声通常都用「啊」或「哈」的搭配来表达,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有人在笑的时候,明确发出「呜呵呵」的发音。
冈田没有多谈特别节目的事,继续向我介绍小鸠会的其他活动——每月一次的市集,以及在市集上很受好评的小饼干和磅蛋糕的制作方法。
我来这里,并不是想听你啰嗦这些事,我想要看别人死去的那一刻。
我想象着坐在我面前的冈田突然心脏病发作的情景。
黏在她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变成痛苦的表情,她露出沾到海苔的牙齿,口吐白沫……完全没有美感。
无法产生任何感想的死亡。
虽说能够以冈田的死为题材,像紫织那样假装顿悟了某些事(当事人应该以为自己真的顿悟了),谈论生死的问题。如果写成文章,应该更有发挥的空间,但是归根究柢,这和电影或小说的感想一样,只是我的想象力所创造的产物。
我想要见识超越想象的现实,如果必须靠想象补充现实,根本死得毫无价值。
不过,也许真的需要某种程度的表演。
必须找到能够在最后一刻表演得很精采的人,在最后一刻表演得很精采,才能让死亡的瞬间变得精采。对象要慎选,演出要认真,必要的话,或许可以让冈田扮演配角。
配角候补冈田口沫横飞地谈论着国家的年金和医疗问题,她说都是撒旦造成的。我在心里暗想,如果凡事都可以把责任推给撒旦,那些政客的日子就会过得很轻松。这时,冈田话锋一转,说那些干尽坏事的政客都是披着人皮的撒旦。
她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原来只要稍微偏离日常生活,就可以遇到这种人。虽然我无法产生共鸣,但冈田并不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她和我生活在相同的世界,而且离我很近。尽管邂逅这种人没什么价值,但也无害。
不,对敦子那种类型的人来说,冈田搞不好就变得很危险。
对了,她发简讯给我,说她忙着补体育课。她到底在忙什么?
**
「本院所有工作人员皆致力提供令人放心的服务和热心的关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