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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工?要做什么?」
「去老人安养院帮忙一些简单的事。学生会不是和某家老人安养院交流吗?那里的一名员工突然离职了,所以希望我们学校可以派短期义工。就算是补了这一个学期的缺课。」
这是在恶整我吗?上体育课时,我并不是跷课,而是激烈运动会让我无法呼吸,只能坐在旁边看。难道这个没有大脑的阿伯不知道傻傻地坐在那里比在操场上跑来跑去更痛苦吗?
但是……
老人安养院应该有很多体弱多病的老人,搞不好可以看到尸体。看尸体,了悟死亡,那里简直是再适合不过的地方了。也许是天赐良机。
「我去。」
「你真果断。要不要找你的好朋友一起去?第一学期的体育课是以田径为主,第二学期就要以球类为中心,到时候,她就没办法上了吧?要不要先把课补起来。」
「……我想,认定她没办法打球,她可能会不高兴。」
「真不愧是她的好朋友,你说得有道理。那我就帮你一个人申请。」
「什么?只有我而已?」
「原本他们只要求一、两名义工,既然由纪不去,你一个人就够了。」
我还以为是像学生会平时的公益活动,都是五、六个人一组一起去,所以我不希望由纪参加。没想到只有我一个人,我行吗?
但是,我必须抢在由纪前面了悟死亡,否则,就没意思了。
*
爸爸、妈妈和我三个人坐在桌前吃晚餐,但是,几乎没有人说话,因为我们已经忘了家人欢聚一堂的感觉。三个月之前,在厨房隔壁的房间内,早餐时间要开「朝会」,晚餐时间还要开「返家会」。
「这个月的目标是打招呼。各位同学,要大声、有精神地……」
阿嬷继续训示,我们充耳不闻,继续低头吃饭。这已经成了我家这几年的习惯。
在我刚升上小学五年级时,家里出现了变化。
有一天,我放学回家时,看到阿嬷穿着套装。阿嬷已经退休了,好久没看她穿套装,我以为她要出门,就没理会她,直接走进房间,突然背后一阵刺痛。
我回头一看,发现阿嬷怒气冲冲地瞪着我,手上拿着她以前当老师时不离手的竹鞭,足足有五十公分长。
「藤冈,对长辈怎么可以没礼貌!你老毛病还是改不了,只不过功课好一点,就目中无人。」
阿嬷继续滔滔不绝,我只能呆呆地听着。
是因为我没有说「我回来了」吗?……但藤冈是谁?……
那是曾经当了多年小学老师,经过不为人知的刻苦努力,终于成为校长的阿嬷痴呆的开始。
刚开始时,她每隔两、三天就发作一次,把家里的某个人当成她以前的学生(她每次都说我是藤冈),喋喋不休地说教,或是用教鞭打人,偶尔也会称赞。渐渐地,她变回了受到其他老师尊敬、手握大权时的自己,没有再变回来。
阿嬷原本就对时间很严格,认为凡事提前五分钟是理所当然的,自从她变痴呆后,更是变本加厉。据说人类的智能有结晶性和流动性两种,有些痴呆症的老人可以记得德川家历代将军的名字,却忘了刚才已经吃过饭。这不是他们在恶搞,而是要记忆这两件不同类型的事,需要的是不同性质的智能。
由此可以分析,阿嬷脑袋里的规则和规律之类的东西,已经跟时钟黏在一起了。无论起床、吃饭或每个人的门禁时间,如果不提早五分钟完成,她手上的教鞭就会飞过来,根本不容别人解释。她手上的教鞭会不停地打在背上和手上,直到她认为你已经反省了。越是和她顶撞,越会没完没了。只要乖乖受罚,被她打三、五下就结束了,所以,只要默默忍耐就好。
阿嬷身材这么娇小,即使用教鞭打人,也不至于把整个家弄得鸡飞狗跳。这句话出自住在我家十五分钟车程之外的阿姨之口,但当拜托她照顾阿嬷一个星期时,第三天晚上,姨丈就把阿嬷送了回来。
要是继续住在我们家,我会小命不保。
姨丈的额头上贴了一张很大的OK绷。
既然这样,就送去安养院吧!爸妈向市公所申请后,遭到断然拒绝,因为我们身上并没有伤痕。
即使隔壁房间不再有声音,大家仍然静静地吃饭,各想各的事。不,我不知道爸爸和妈妈在想什么,但我在这个家的时候,心却不在这里,早就飞到了遥远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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刷完牙,告诉妈妈我已经洗完澡后,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家里每天都是我最先泡澡,接下来才轮到爸爸和妈妈。以前是因为我练习剑道,每天回家时都满身大汗,渐渐养成了习惯。但在放弃剑道后,我也不想用爸爸泡过的洗澡水泡澡,我怕身上会沾到大叔的味道,洗澡根本失去了意义。
可是,我喜欢爸爸。
吃晚餐的时候,我告诉爸妈自己要去老人安养院当义工,做为体育课的补课。我家吃饭时会关上电视,大家围在餐桌旁吃妈妈精心制作的美味佳肴,分享一天发生的事。
妈妈有点生气地说:「你没办法上体育课又不是你的错,」但爸爸表示赞成说:「参加公益活动是好事。」
爸爸还说,家里老一辈的人都很早就过世了,敦子没有机会和老年人接触,这刚好是个理想的学习机会。而且,帮助别人可以增加自信。
妈妈听了,也表示赞同。我缺少的是「自信」吗?我以为我和别人没什么两样,难道别人看出我整天都提心吊胆的吗?我那么努力学大家,努力让自己表现得更开朗、更加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