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编出“真冷啊”这样的借口了。
传藏只是把便服披上,因而没有点灯的必要。透过窗帘,有光线射进来,屋里微微有些亮。他将窗帘稍稍拨弄开来一看,发现斜对面启美的房间里还亮着灯。
传藏一边把手伸进便服袖子,一边朝启美房间走去。他推开门,轻轻叹了口气。他走到床边,将启美的手放进被窝,又帮她把毛毯重新盖好。之后,传藏注意到枕头旁边散乱地放着笔记本和圆珠笔,于是将它们拿到了书桌上。他大致翻看了一下女儿的笔记,但由于眼镜放在卧室,所以他看到的仅仅是娟秀的字整整齐齐地排列在笔记本上而已。
传藏合上笔记本,抬头看着天花板上的荧光灯,心想,一定是刚刚两人进来时美子忘了关灯。当他走到门边,将平放在旁边的开关上时,他再次抬头看了眼荧光灯。这时他猛然想起,他与美子来的时候似乎根本就没有开过灯。不过,这事儿怎么样都无所谓。他关上灯,回到卧室。然后从裤兜里取出钥匙,又朝着院子里的拱顶屋迅速走去。
走到草坪中央的小道途中时,传藏不由得停下脚来。刚涂过漆的拱顶屋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银辉。当然,自那之后,他从未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眺望过拱顶屋。而且,三十一年前的记忆早已模糊不清。然而,他却并没有因此认为这和记忆里的有所不同而感到失望。这就是三十一年前所见到的情景。这么想着,一股抑制不住的怀旧情绪涌上心头。
拱顶屋里的“时间机器”也是一样。不过,传藏并没有闲暇来联想与其相关的人和事。他一跑近“时间机器”,就一个劲儿地仔细观察了起来。
如果有梯子的话,他肯定会爬上去看个究竟。虽然三十一年前他只是没看到机器的顶部而已,可他还是为没在拱顶屋里放梯子而后悔不已。外国人久别重逢时,哪怕双方都是男士,也会拥抱亲吻。但如果每天见面的话肯定不会做出如此举动的。
把外壳瞧了个仔细之后,传藏进到了机器里面。虽然他很想把脸颊贴在机器上,可是最终还是压抑着自己的感情,只是用手抚摸着四壁,让内心的激动慢慢地平息下来,传藏并没有苒去触碰电灯以外的按钮和控制杆什么的。正面的云母板、刻度盘,还有旁边的布袋子……他把手伸进了布袋子里。
过去的点点滴滴渐渐在他的脑海里浮现出来。他想起三十一年前自己去到一九三二年以后,就是靠了放在布袋子里的纸币才得救的……说得救了是因为之后多亏了那些钱,生活用度总算没成问题……
“真奇怪。”传藏嘴里嘀咕着,又在袋子里摸索了一番。接着,他踮起脚尖,探头朝里看了看。虽然没戴眼镜,但还是一眼就能看出里面连颗米粒大的东西都没有。
他环顾四周,思忖着会不会还有另外的袋子。可是却并没有找到。控制杆的下面,云母板的旁边,传藏找遍了每个角落,连一枚纸币都没找着。
他决定从入口处开始,按顺序再搜查一次。然而,他刚转向正面,脚下一滑,摔坐到了座位的洞穴里。他一边揉着擦破的膝盖,一边仔细搜查着洞穴。搜查完后,他才总算明白了过来。现在“时间机器”里的布袋子是空的。不过,后天之前里面必须放入纸币才行。
5
传藏睡得正香的时候,突然被叫醒了。
“喂,我出去了。”
“哎……”
眼前站着一位中年美女,浑身散发着香奈儿五号的味道。
“饭菜在冰箱里。”
“啊……路上小心点。”
传藏看到美子手上拿着的上等席的票,才突然想起今天她和启美要去看相扑比赛。
“国技馆的烤鸡味道不错,你跟启美去尝尝吧。”传藏讨好地说道。多亏了相扑比赛,今天一天,美子的洼意力才得以转移。所以,传藏认为说点讨好的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是吗?”美子站在镶有三面镜子的梳妆台前,又检查了一番自己的着装。
“太早了吧。”传藏说道。虽说美子心里惦记着相扑运动员大鹏会不会大获全胜,可也用不着这么早就忙着梳妆打扮呀。
“哎呀!”美子把她那张比实际年龄看起来要年轻二十多岁的脸转向传藏,说道,“你以为现在是什么时候,都已经过了两点啦。”
“哎?真的吗?怎么不早点叫醒我?”
“我看你睡得那么香,不忍心嘛。”
“妈妈,”一张年轻漂亮的脸探了进来,催促道,“再不快去,就赶不上十两级的比赛啦。”
“对了;那个人今天和谁比赛来着?”
“跟花光。”
“孩子他爸,你知道那个叫北富士的相扑吗?虽说是十两级的,人长得可英俊了。我想他将来肯定会出人头地的。”
“那人真的很出众的哦,爸爸。”
“好啦,早点去吧。管它什么十两呀、英俊不英俊什么的,你们赶快去给他加油吧。”
传藏像是撵人似的把美子和启美送走以后,马上跑到了拱顶屋里。他到“时间机器”这儿来,并没有什么要紧事,只是觉得待在它旁边,心里总要放心一些。
传藏将沙发挪到电话前坐了下来,他把按职业分类的电话本放在膝盖上,开始在索引里面查找“旧”这个字。
之后,侍藏开始一个接一个地往二手商品店、旧邮票店、旧书店等地方打电话。
“这关系到一个人的生计。”最初的四五次电话中,他还兴致勃勃地对人这么解释。然而,这句话好像并没有什么效果。后来,传藏干脆直截了当地问对方是否有昭和初期的纸币,除此之外,便不再多说。
经营二手商品店的正规公司似乎比较少。不过,幸亏星期天几乎没有一家店休息,而且态度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