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藏!”
“嘿……啊,对,对,我想起来了。的确是我。”
“不!”山城中尉后退一步.用手指着照片,正色道,“这人是中河原传藏。但不是你!”
“什么,”传藏不由得站了起来。这时的传藏即使没有想到“力道山”的存在,他也明白逃走是不可能的。
山城中尉敏捷地绕到桌子后面,从铁盒子里拿出一个东西,折返了回来。
“你认识这个人吗?”
中尉说着,递过几张照片来。那是些衬有硬纸壳的照片,是一个中年日本人的正面照和侧面照。
传藏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摇头道:“不认识。”
“不认识。哦,你才回日本吧。这个人是日本反战派的领袖,相当有名哦。”
“……”
“这个人现在改叫别的名字了,不过……”中尉弯腰捡起俊夫刚才掉到地上的照片,仔细比较了一番说道,“跟刚才那张毕业照比较一下吧,毫无疑问,他们肯定是同一个人……sameperson.”
“……”
中尉把两张照片拿给俊夫看了一会儿后,似乎舒了口气。接着,他把那张发黄的照片放到了那叠文件里之后,看了眼铁盒子,想了想,像是怕麻烦似的,又把衬有硬纸壳的照片也夹到了文件里。然后,拿起桌上的切斯特菲尔德给俊夫递了一根过去,随即,自己也抽出一根来。中尉把二人的烟都点上后,又坐回到桌上。
“你现在用的是别人的户籍,为什么这么做?你真正的名字是什么?”
“山城先生,”传藏一脸严肃地盯着中尉,质问道,“你为什么要调查我的私事?这和你到底有什么关系?”
山城中尉,耸耸肩膀,摊开两手,说道:“关系?关系可大着呢。你不仅预言盟军会胜利,还预言了胜利的日期,我们作为情报部没有理由不调查清楚。”
“……”
传藏一个劲儿地抽着切斯特菲尔德。香烟只剩下一点五厘米了,可他似乎仍未察觉。
山城中尉担心证人会被烧伤,又抽出一根切斯特菲尔德,递了过去。
然而,传藏推开中尉的手,站了起来。
“山城先生,我明白了。我把真相都告诉你吧。不过,我有个条件,就我们两个人谈吧。”
7
战争结束后不久,位于神田一桥的如水会馆便由占领军接手,成了总司令部的俱乐部。被称作“宇宙尘”的房间在会馆的二楼,是一个拱顶状的巨大房间。
厚重的黑水泥墙上,随处镶嵌着玻璃做的星星,随着玻璃球的旋转而闪闪发光。围绕着中央的舞池,四周摆放着桌子,屋子的一角是乐浊,那里装有一台音响设备。照明设备除了玻璃球之外,就只有每张桌子上点着的一根蜡烛而已了。这里恐怕是模仿美国什么地方的夜总会设计的吧。不过,这也算得上是占领军改造日本建筑的成功之作了。在入口处,时常会有来自堪萨斯州一带刚进城的将校太太们,她们张着嘴,吃惊地往里张望着。
跟在山城中尉身后的中河原传藏,一边四下张望着,一边进了“宇宙尘”。此时,乐队的演奏还未开始。传藏一边享用着美式牛排和沙拉,一边听山城中尉郑重其事地讲自己的经历。
山城中尉的父亲,是山口县出生的第一代侨民,在加利福尼亚经营着一个很大的农场。而他自己则毕业于麻省理工大学,随后又在波士顿大学攻读了心理学硕士学位。他本人一定是硕士,这一点毫无疑问。山城中尉说话时有这样的习惯,那就是时不时地要用一些很生僻的汉语词汇。
除了他们两人之外,桌旁还坐着两位年轻女性。在情报部的停车场坐上“林肯”轿车时,山城中尉已将她们二人介绍给了传藏。长得漂亮些的叫做简,是山城中尉的未婚妻。另一个容貌大为逊色,是她的朋友,叫凯蒂。山城中尉有未婚妻这个消息对传藏而言简直是一个捷报。不过在这种场合,突然来了两位女士,传藏还是有些手足无措。尽管两人说着英语,但是从凯蒂那副女仆似的模样还是可以判断出两人身为日裔二世的身份。于是,传藏悄悄对中尉说道:“想两个人单独聊会儿。”中尉哈哈地笑着回答道:“两位淑女对于难懂的日语还不甚了解。”
吃完饭后,二人陪着两位淑女去了洗手间,等她们方便完后又一起回到了桌旁。中尉拉开椅子让淑女们先坐下,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将蜡烛挪到跟前,掏出一枝派克钢笔来。
“首先,第一,阁下您借用别人户口上的名字,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中尉拿着菜单,在旁边的空白处用派克笔写上了“第壹”两个字。而且,“壹”字比“第”字大了将近一倍。
“不,我还是从这里开始讲吧。”
传藏决定按从前给丽子说明的顺序来讲。
给丽子讲的时候,是传藏为了让对方相信自己才讲的;而这一次是在对方的要求下讲的,所以说明起来要容易得多。何况,不用再解释“太平洋战争”呀、“空袭”呀什么的,省事多了。
然而,还是必须从“时间机器”开始谈起。因为即使讲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要让山城中尉接受一九三二年出生的浜田俊夫就是现在四十五岁的传藏这样一个事实,不提及“时间机器”是无法解释清楚的。
传藏忽然开口问道:“山城先生,你知道‘时间机器’吗?”
“时间机器?”中尉反问道。
“嗯,H·G·威尔斯的小说里有……”中尉一脸茫然,愣在那里。
看来,又要介绍电影的大意了?传藏顿时备感失望。
正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