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会重演。
俊夫站在空地的中央,拱着两手,正想着台子的构造,身后传来一个粗哑的喊声。
“老爷,您在做什么呢?”
回头一看,发现男主人站在十几米远的屋顶上,据说男主人年轻时是在梯子上表演杂技的好手,现在他正若无其事地站在只有框架的屋顶上。
俊夫突然意识到了搭建台子是行不通的,因为从高处还是可以看得到那片空地。他又抄起两手,抬头仰望天空,陷入了沉思。
男主人眼下好像没有什么要紧事,耐心地等候着俊夫的回答。两三分钟之后,俊夫一招手,他便飞也似的奔了过去。
“瞧,其实我想在这儿盖座房子。”
“您是用来出租的吧。这事儿交给我好了。”
“不,不是出租房子……”
“时间机器”不是从上面或是旁边飞过来,而是突然凭空出现的,所以必须在这里修个仓库。只是俊夫记不起机器停下的具体位置,所以得修大一点,以便留有余地。
俊夫开始在地上画图,并给男主人做了说明。男主人依旧像往常一样,并没有对其缘由穷根究底。
“长宽各九米吧?如果按照这个大小的话,得修柱子才行,有点棘手啊。”
“不好办吗?”
“我可不行。不过,老爷,您稍等一会儿。”
男主人跑到附近的工地,把技师给叫了过来。
“是修体育馆吗?”手里拿着折尺的技师问道。男主人好像已经对他大肆宣传过了。
“不,是研究室之类的。最好修一百平方米左右。”
“那,里面做成圆形也可以吧。”
“嗯……”
确实,那样要更好一些。
“这样的话,如果照两国那里的相扑比赛馆模式修就简单了。把屋顶做成圆形,总之,半圆形……”
二月二十日,收音机里播放了日本驻国际联盟的代表松冈洋右在日内瓦发表的题为“从日内瓦到日本”的讲话。虽然噪音很大,但仍然感觉得到松冈代表很兴奋。
二十四日,国际联盟大会基于“李顿报告”以四十二比一(一票弃权)通过了要求日军撤出“满洲”的提案。最后,松冈代表拂袖而去,离开了会场。
二月底,技师为俊夫带来了拱顶屋的设计图。
钢筋混凝土构造,与一九六三年的及川府邸的拱顶屋没有丝毫差别。所以,不用俊夫操心,地板肯定是高出地面一米的。
“好的,就请照着这个修吧。”
估计整个工程费用加起来大概在四千元左右。即使俊夫拿出全部的财产来也还是差一点。然而,这个拱顶屋又是非修不可的。最后,俊夫只好把自己的“达特桑”以五百日元的价格卖掉了。
俊夫催促着工程的进度。他猜想:八月,不,或许会更早一些,“时间机器”就会到来。
三月中旬,“悠悠”开始流行。但好像不是佐渡屋的产品。尽管俊夫知道最后会是这样的结果,但他还是非常泄气。
三月二十七日,临时枢密院全体大会通过了关于退出国际联盟的决议书。同一天,内田外相将决议书用电报的形式发到德拉蒙德国际联盟秘书长处。同时,诏书也在当日公诸于众,斋藤首相的告谕也发表在了官报号外上。
四月十日,京都帝国大学教授泷川幸辰①的著作《刑法读本》被禁止出版。文部省大臣鸠山一郎还向京都帝国大学小西校长施加压力,迫其让龙川提出辞呈。
①泷川幸辰:日本著名刑法学家,法学博士,日本刑法学界具有重要影响的旧派代表人物之一。1891年2月24日泷川幸辰出生于日本冈山市。高中毕业后入京都帝国大学法学院就读,毕业后在短期担任京都地方法院法官后回母校任法学院助教。曾于1923~1924年留学德国,回国后任京都帝国大学教授。
“老爷!老爷!老爷!”
四月末的一天,男主人大呼小叫地朝俊夫飞奔而来。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
俊夫问道。即使现在身无分文,他也不忘幽默。
然而,男主人脸上却见不到一丝笑容。
“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老爷,不得了啦!”
“到底什么事?”
“‘红纸’来了啊。”
“‘红纸’?”
“就是征兵令啊。征兵通知来了。”
“嗯?是给谁的?”
“给谁的,是给老爷您的啊。”
“给我……”“给中河原传藏的。”“中……是我呀,真的吗?”“是真是假,你自己看看!”“哎?在哪儿……临,临时征兵通知书……”“老爷,恭喜您了。”
13
中河原传藏,预备役陆军步兵一等兵。
最近,根本没有听说过发征兵通知这类事。前年,“柳条沟事变”爆发时,倒是连东京也派了不少士兵出征。但那之后,事件本身有一定程度的缓和,况且现役士兵大概也足以应付。然而,突然要传中河原传藏去应征,一定是有某种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