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门。随后,他开始上上下下仔细打量起启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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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公司的应酬接待,俊夫经常会去酒吧或是夜总会。和那里的女招待聊天时,最让俊夫困惑的是,她们总会让他猜自己的年龄。无奈之下,俊夫只好根据她们的认真程度来随机应变。一般,俊夫报出的年龄总会比他的判断要小两到五岁。于是,那些女人会一面嗔怪道:“你心里肯定以为我很老的吧?”一面做出并非不满的样子悄悄地低声吐露实情。她们所说的年龄,往往和俊夫的猜测相吻合。但是,这并非就能证明俊夫对于女人的年龄看得很准,因为女招待们往往会虚报年龄。
俊夫的公司里也有很多年轻女性。档案上记载了她们的真实年龄。以前,俊夫在翻阅那些档案时,总会联想起她们本人,不禁万分感慨一些女职员为了掩盖自己的真实年龄,是如何费尽心思地装扮自己。
但是,凡事都有限度。不管近年来美容科学如何进步,也不管女性们是如何讲究美容的奥妙,可是能瞒过别人眼睛的年龄充其量不超过十岁。用雪花膏、粉饼派妆艳抹的时候还好说,素面朝天的时候,就很难蒙混过去了。
十八年后在及川府上的研究室里,与俊夫重逢的伊泽启子,应该三十五岁了。若是从前,三十五岁也是接近半老徐娘的年龄了,即便按现在的观点,三十五岁也是妙龄已过,眼角开始有鱼尾纹,皮肤也变得松弛了。即使不像意大利人、西班牙人那样发福,但全身,尤其是腰间会长出多余的脂肪,所以,大致一眼就能判断出年龄。
这当然和美容无关。俊夫已经为自己的推断找到了几个根据。
第一,是刚才看到的那个类似防空箱的物体,从内部看来,怎么也不像是防空箱。而且,若是防空箱的话,按常识应该建在屋外。因此,那个东西不管本身多么结实,若是周围的建筑物给炸塌下来了的话,里面的人也无法逃生。何况老师也曾说过,研究室很牢固,足以当作防空洞用,因而没有必要再在里面设一个防空箱了。这个防空箱肯定还有别的用途。
其次,是今晚伊泽启子牛头不对马嘴的言辞。若将其解释为失忆,未免有些牵强。她的记忆似乎在一九四五年五月二十五日午夜十二点那一刻断了线。选择这样一个时间告一段落,之后的记忆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样的“绝技”,人类的脑细胞是不具有的。
最后一个根据是俊夫往防空箱里窥视时,突然浮现在脑海中的东西。或者用“联想”二字更为确切。当然这一联想完全是得益于他的好记性。
战争期间,在伊泽老师家,老师经常给俊夫看些外国杂志。要读懂战前的《生活》、《时代》上的文章对于初二的俊夫而言,有些勉为其难。不过,能欣赏一下照片,俊夫也就心满意足了。当时的热门话题呀,癌症冶疗的前景呀,以及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的裸体照片都让他叹为观止。有些照片,俊夫至今依然记忆犹新。其中之一便是一位美国学者实验过程的一组照片。
当时,俊夫不能理解烧杯中放着白球和金鱼的那张照片到底意味着什么,便向老师请教。老师只是瞟了一眼杂志,便脱口答道那是某位博士的实验。接着又向俊夫解释了其中的含义。装在烧杯里像开水一样的物体是液体空气,处于零下一百几十度左右的低温状态。博士将橡胶球浸入,瞬间就被冻得硬邦邦的,用铁锤一敲,立即像陶瓷一般裂得粉碎。接着,将金鱼浸入,金鱼也落入了同样悲惨的境遇,被冻得硬邦邦的。不过,这回博士不再使用铁锤,而是观察片刻后,把金鱼放进装着普通水的鱼缸里。转瞬间,金鱼苏醒过来,又开始自由自在地游动起来。
老师还告诉俊夫,这位博士正在进行一项实验,这项实验包括延长冷冻时间,以及冷冻和复活比金鱼更高等的动物。老师在说话间不知而觉还在博士这个称呼后加了个“君”字。俊夫对这项实验饶有兴趣,正想继续请教几个问题时,启子进来了。她谈起红薯配给的事来,俊夫只好就此作罢。结果,接下来的几天,冷冻着的金鱼那哀怨的眼神,在俊夫脑海中挥之不去。
那时,俊夫无意中注意到老师在讲述中,将某某博士改称为某某君了。十八年后的今天,他才领悟到个中缘由。
老师是与那位美国学者有深交,还是并不怎么赞赏他的研究呢?俊夫认为一定是后者。
7
俊夫思索着如何向启子解释自己的想法。当然,俊夫对于自己的推论有着绝对的自信,用它去推断今晚发生的事情,那么一切就顺理成章了。惟一的麻烦就是措辞的问题。一定要避免使用刺激性的语言,防止她再度昏厥。所以,万万不能使用“冷冻”之类的词语,这只会让她联想到结着霜的冷冻食品,“冷藏”和“冻结”也不能用。但“低温”一词又太模糊了。
忽然,俊夫灵机一动,想起曾在哪一本小说中,看到过“人工冬眠”一词,就是指的这种情况。用它肯定没有问题。“人工冬眠”一词来自英语的“冷冻睡眠”,用它来说明效果会更佳。
还有重要的一点,不能让她感觉自己是父亲的实验品。富有人道主义精神的伊泽老师是不会做这种事的。老师对于成功有相当的自信,因为他已经做过了金鱼和土拨鼠的实验。
只是为了把爱女从空袭和红薯粥中解救出来,而使之沉睡至未来的和平时代。并且长隔十八年之久,时间开关仍然准确无误地工作着,从中也可以看出老师的自信程度。
话说回来,及川先生竟然把这台机器完好无损地保存了十八年之久,实在是不可思议。倘若途中,防空箱的门被撬开的话……俊夫想到这儿,不由得吓了一跳,连和启子说话都感到有些恐怖了。
俊夫抄着手思考的时候,启子也在一旁一动不动地陷入了沉思。她好像是发现了自己有些不对劲,所以拼命地回忆着什么。
但是,毕竟是经过人工冬眠,不可能想起什么来。她有些按捺不住了,手足无措起来,一副焦躁不安的表情,使劲地搓着两手,不时转动着身体。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烦躁也在不断地加剧。
终于,她开口道:“我,我,去趟洗手间。”
“哎!”俊夫慌张道。
外面寒气逼人,启子又是一位女性,总不能就在门外的草丛中解决吧。无论如何,得带她去及川家。可是,及川先生看到一身劳动服打扮的年轻女子,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