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管理费,聪子自然用不着扫自家门前的马路,但在一天开始的时候见到慎司,让她心情雀跃愉陕。她觉得慎司不如小时候明朗活泼,心想是考生应该很累,所以并没怎么在意。
慎司也跟俊介一样去当偶像就好了。那样的话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他父亲弘幸也觉得没什么不好。他母亲淳子则完全不知道在想什么。刚搬来的时候,聪子觉得她是文静漂亮的人,感觉很不错,但近年来,大概是五年吧,常常会觉得她怪怪的。到底是什么怪,聪子也说不上来,以为是自己多心,案发之后她才明白。
那是跟远藤家建起来的时候一样的感觉。淳子也不是应该住在云雀之丘的人。聪子虽然担心下落不明的慎司,但守护云雀之丘的心情却胜过一切,于是便采取了行动。
话又说回来,远藤这家人没听过「他山之石,可以攻错」这句话吗?对面邻居发生了凶杀案,通常都该反省改正自己的生活吧。想想是否能断言自己家里不会发生同样的事,改善亲子关系,冷静地审视自己的言行举止,该怎么做才不会发生这种悲惨的事情,全家一起沟通不是吗?聪子都打电话给好一阵子没联络的儿子儿媳了。结果他们家却——
都还没过三天,就这副德行。下了坡道这世界上都充满了这样的人吗?所以才不断发生同样的案子。这一家人怎样都无所谓。
但是云雀之丘不能再发生这种事了。非阻止不可。
晚上九点二十分——
彩花不断漱口。但是喉咙深处粗糙的感觉却无法消失。她在洗面台清洗黏答答的脖子,但压迫感却无法消失。她想把洗面乳的盖子盖上,却盖不起来。她的手脚跟全身都颤抖不已。她停下动作,牙齿却喀啦喀啦地打战。她想阻止这个声音,用力扭上水龙头。
——好可怕。
母亲并不是不会生气。彩花从小就跟别的孩子一样,偶尔会让母亲生气。用力关门、粗手粗脚地使用餐具,就会被勒令重来一次。不予理会的话也被打过手背。看电视的搞笑节目学到的「死老头」、「死老太婆」之类的词汇随口说出来,也被斥责说不可以说这种话。
彩花并不是没做过半件坏事的好孩子。以前还比较乖。但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母亲就不对她生气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取代怒容的是情何以堪、像是立刻要哭出来般的表隋。仿佛已经死心了,跟这孩子说什么都没用了的表情。这种态度让彩花非常不爽,怎么样都咽不下这口气。
有什么不满就说啊。不高兴就生气啊。自己摆出一副被害者的样子,大模大样地叹气。
彩花宁可她动手打人。有本事就来啊!彩花不知多少次心里这么说。
但是刚刚那是在干什么?
彩花小时候恶作剧被逮到,母亲怒喝一声:「彩花!」就会让她吓得缩成一团。畏缩地抬起头,就会看见母亲严厉的目光瞪着她。彩花偶尔会说对不起,但大部分时候都说不出话来。就算觉得自己做错了事,也不知该怎样表达那种心情,张嘴出声之前眼泪就要掉下来,于是只好强忍眼泪不作声。
惴惴不安地望着母亲的脸,母亲就微微笑起来。她知道彩花虽然没有出声,但的确在反省。母亲会温柔地对她说:「下次要注意喔。」
但是今天母亲是怎么回事?彩花完全没有想到她会扑过来。母亲的力气比她想像中大得多,一下子就把她压倒在地,然后骑在她身上,带着恐怖的表情低头瞪着她。彩花望着母亲,但她的表情完全没有改变。无论过了多久,就算彩花有在反省,也绝不会笑起来的表情。但那也不是生气。
我要杀了你!看起来像是那样。
——要是没有你就好了!
母亲这么说。
把掉在地板上的食物塞到嘴里,吐出来又塞土块,还用手紧紧压住让她吐不出来,无处可去的泥土流进喉咙深处。呛咳之下胃液逆流,混合了喉间的泥土,吐不出去呛入气管,让她无法呼吸。太阳穴作痛,眼前景象变成橘色,意识开始蒙胧。
即便如此,母亲仍旧一动也不动,继续死命捂住彩花的嘴。
要是小金包没来的话我就死定了。
那个人已经不是母亲,不,已经不是人了。是不是已经不正常了啊?我把嘴里跟胃里的东西都吐出来,又呛又咳的时候,她还叫着:「彩花。」像没事人一样地走过来。好像彩花的遭遇是别人干的一样。
在父亲回来之前,让小金包待着吧。父亲回来再跟他说,虽然不知道他到底靠不靠得住,总比在家跟那个人独处要好。
但是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的确抓狂的是自己,但今天跟平常有什么不一样呢?是因为对面发生了凶杀案受了惊吓所以不正常了吗?一定是给了慎司一万圆的关系。
慎司的错。云雀之丘的错。
——要是没有你就好了!
她还担心不见踪影的慎司呢。
已经空空如也的胃翻搅出黄色的液体从彩花嘴里滴下,被水龙头的水冲走。但是喉咙深处泥土的感觉仍在。
晚上九点三十分——
远藤启介在办公室的休息室里打开便利商店买的便当。
他之前把使用休息室的申请单递给在办公室处理文件的主任时,主任取笑他:「是不是被老婆赶出来了啊?」他接过钥匙,搔着脑袋回答:「差不多啦。」他心想要是真是这样不知有多轻松,不由得叹了口气,
自己逃走了。
彩花抓狂不是现在才开始的。真弓悲痛地叫:「不要这样!」也不是第一次。只是暂时的。忍耐几年就好。时间一定会解决一切。他一直都这样告诉自己。时候到了一定会解决的。理应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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