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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幸虽然不认为慎司能做出那种事,但如果从年龄来看,慎司的可能性比那个人大。那个人包庇慎司也很合情合理。良幸虽然跟明里说继母待他们没有差别,但那个人对慎司跟对自己的感情的确是有所不同的。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良幸能了解。
无论是谁都会偏爱自己的亲生骨肉,更别提跟自己长得一样的漂亮孩子,就算跟其他亲牛子女相比,也会更加偏爱吧。良幸也很明白那个人对比奈子跟慎司有差别。
是慎司吗——
但是慎司就在眼前。虽然没有食欲,但并没有害怕的样子。杀了人的话不可能这么冷静。如果是跟自己毫无关系的杀人魔也就罢了,慎司是自己的弟弟。良幸能肯定地说慎司比一般人更温和,更天真无邪。
「现在这个时候回来不该问这种问题的,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明天去警察局他们应该会说明的,但是我想先听你们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良幸嘴里说你们,视线却望着比奈子。比奈子比慎司镇静,应该可以客观地说明。
「我才想知道呢。我不在家里。」
比奈子望着慎司。本来以为他们两个在一起一定会讲关于案子的事,但似乎并非如此。
「慎司,你也该开口了。」
比奈子哀求似地跟慎司说。慎司仍旧沉默地低着头。
「慎司!快点说。你不说话到底有什么意义?」
比奈子拍了一下桌子。
「比奈子,镇静下来。」
良幸制止比奈子。不要刺激慎司比较好。然而慎司抬起了头。
「姐姐说话的样子跟爸爸一模一样。把我当成没用的人,否定我。你要真的这么想听的话我就告诉你。」
良幸从慎司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知道这个笑话吗?
丑陋的天才博士向漂亮女明星求婚。女明星跟博士说,亲爱的,我们的孩子一定跟你一样聪明,跟我一样美。但是博士说了,要是孩子跟我一样丑,跟你一样笨要怎么办?
一点都不好笑,根本不能算笑话。那两个人就像爸爸跟妈妈。但是遗传这种东西并不是一半一半的吧。
大哥跟我们不是同一个妈妈,遗传了爸爸的聪明跟妈妈的长相,算是一半一半。你妈妈好像头脑也很好,所以或许全部都是妈妈的遗传也说不定。姐姐的话,长相跟头脑都遗传自爸爸,运动神经据说是像妈妈,真是都遗传到优点了。我的话完全像妈妈。
我早就知道自己的头脑并没有那么好,大概是小学高年级的时候。我没有才气。从来没有灵光一现想到,啊,这个问题这样解答就好。只能不断地预习、复习,累积经验值而已。
第一个注意到的应该是爸爸。
爸爸到书房来都是来责问我。不管他多狠,我都觉得只要我忍下来就好了。但是有一天我发现了,妈妈受的罪比我更多。要小考或模拟考试的时候,我都拼命用功,因为妈妈会因为我而受罪。我真的很想逃跑,但那样的话妈妈就会更难受,所以我就忍着。总之拼命念书,模拟考试前一天还叫姐姐到朋友家去住。
但是妈妈已经忍无可忍了。就是案发当晚。
那天晚上妈妈到我的房间来,问我要不要散散心,去一下便利商店?第二天就是数学科模拟考,我实在没那个心情。要是有闲空的话非得念书不可,而且爸爸在家,我怎么能出门?但是妈妈说去一下就好,几乎是把我赶出门的。所以我连钱包跟手机都没带。
我跟姐姐说过了,在便利商店跟对面的阿姨借了钱。因为去便利商店总得买点什么才行,要不然空手回去爸爸会生气说你出去干什么了。
回家的时候看见大门前停着救护车。我在便利商店的时候有注意到救护车开过去,但是作梦也没想到是要去我们家的。我以为出事的一定是妈妈,吓得要命不敢走进去,躲在丢垃圾的地方,看见被抬出来的是爸爸。而且好像受了重伤。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就逃走了。
比奈子没能插嘴。慎司在说话的时候,她时不时非常想插嘴,但慎司说完了她却不知要说什么好,脑袋里乱成一团。
「说受罪,是暴力吗?」
良幸问道。慎司好像刚才没说过那一大段话似地,低头沉默不语。
「有受伤到医院去看过吗?」
大哥在问什么啊!把慎司的话当真了吗?比奈子想不起来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那一定是慎司编造的。
「爸爸不可能使用暴力吧。我虽然那天不在家,但我们住在一起,不可能不知道的。我从来没看过妈妈受伤或是身上有瘀血。慎司应该也一样。不要胡说八道。」
比奈子觉得已死的父亲被亵渎了。而且还是亲人干的。认真起来的大哥也让她生气。自己的父亲被杀了,她无法相信大哥竟然做出偏袒母亲那方的解释。
「慎司,到底是怎样?」
良幸问他。
「言语暴力。姐姐说话一向都头头是道,可能无法理解,但我被爸爸责问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好像消失了。我想妈妈应该也有同样的感觉。」
慎司忿忿地说。
「胡说。爸爸从来没有对慎司跟妈妈大声过。你跟我就在隔壁房间啊。小声说话听不见,大声责问的话我会听到的。」
「爸爸说了什么话?」
比奈子否定了慎司的话,良幸则跟慎司确认。比奈子就不能认同这点。慎司仍旧低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