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会乖乖接受父母亲的严格管教,唯一的原因就是如果不守规矩,父亲的体罚会让自己觉得很痛。但是别保从未怀疑父母的管教方式不合理,因为爸妈说过做坏事本来就应该受罚,而且他也对这个教诲深信不疑。
对于父母亲的管教,他一向听从并且忠实遵守,虽然心里从未接纳、理解父母的想法,也从未因此感到不满。对于别保来说,判断善恶的标准非常单纯——长期下来因为身体疼痛所形成的心理反应,还有将好事与坏事的具体实例视为基准所进行的资料同质性比对。别保一切的行动都是依据这个准则,而他的父母与社会也因此判断他是一名正人君子。
光是这样也没什么问题,问题是他早已成为法律定义的罪犯。
具体来说——杀人罪一起,毁损罪十二起。
犯罪的原因是来自父母亲的教诲,也就是不要变成法律的傀儡。
就别保自身而言,不遵守法律的原因很简单,只因为没有人教他遵守法律。
高中二年级时,别保班上的一名女同学遭到某名男同学的欺负,当时的别保曾经公然指责施虐者,但是他并未因此停手,反而变本加厉。
由于别保学过虐待是坏事,为了阻止那位男同学继续做坏事,别保在某个假日把男同学叫到自己家里,用球棒打了他的头十六下将他杀害,尸体如今还埋在别保家的后院。
别保知道杀人这个行为抵触法律,所以他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这件事若是曝光,自己就会遭到警察逮捕,如此势必会给双亲增添不少麻烦。别保知道给爸妈添麻烦是坏事,而且爸妈教过自己不要成为法律的傀儡,所以他也没有去自首。
只是从当时他就下定决心:除非用尽一切方法都无法阻止坏事发生,否则不会再杀人。
因为处理尸体太麻烦了。
最近别保还用球棒打死邻居养的两只狗。因为这两只狗经常乱叫,别保曾经三次规劝狗主人,但是主人丝毫没有改进。
当然这种行为在法律上触犯毁损罪,所以他动手时非常小心。特地挑在主人都不在家的时候,并且事先准备不在场证明,还确认在没有任何人看到的情况下动手。
父母亲因为太过理所当然,而没有告诉他毫无理由剥夺生物的生命是件坏事。无论理由为何,剥夺人的生命都是坏事。
所以他从不把这种行为当成坏事,反而毫不犹豫地去做。
他无法体会别人跟自己同样是人类,而且是与自己同等的个别存在。撇开这一点不谈,他的想法可以说是非常合理。
到了现在,别保打算杀死君子的母亲。
情况已经不同,自己没有必要考虑杀人的风险与疲劳。两个小时前遇到的少女,已经传授别保最有效率的杀人手段。
别保不在乎那名女孩是谁,对于刚才发生在自己体内的奇怪现象,别保完全不打算去体会或理解,只是单纯的接受。
「唔……嗯。」
隔壁房间传来微弱的呻吟。
应该是刚才被自己打昏的君子妈妈醒来了,也代表那名少女所说的准备工作已经结束。
别保站起身来,打算去看看隔壁房间的状况。
+—+
回家吃过饭洗完澡换好衣服,上野恭一从自己的衣橱里拿出为城岛硝子准备的衣服,把这件与人偶服装相同款式的连身洋装放进包包。
然后回到原来的地方——囚禁硝子的仓库。
他故意多花了一点时间,目的是为了削弱硝子的心防。距离自己离开已经三个小时,独自关在仓库里的她如今一定很不安。
「我回来了。」
恭一边打招呼边开门。
硝子或许会在门口设下陷阱、或许会趁自己开门的瞬间试图逃跑,也可能就这样意志消沉地待在原地。不管哪种情况都很有趣,恭一越想像就越觉得兴奋。
「怎么样?还好吗……」
然而——
「……咦?」
硝子待在仓库后方,既没有设下任何陷阱,也没有试图逃脱的迹象。
当然也没有丝毫意志消沉的表现。
「嘶——」
发出可爱呼吸声的她——正在睡觉。
「什么?」
恭一不禁吓了一跳,连手上的包包都掉到地上。
包包落地的声音似乎吵醒了硝子,她马上睁开眼睛,然后缓缓起身:「早安,上野同学。」
「呃、啊……早安。」
听见硝子一如平常在学校见面般地向自己打招呼,恭一也不知不觉对她回礼。
「……不对,这算什么?你还真是悠哉。」
恭一很快就发现自己看起来很愚蠢,连忙皱起眉头。
「是吗?」
硝子开始用被绑住的双手艰难地整理头发和缎带。
「是上野同学叫我别想逃走的,不是吗?」
「呃、我是这么说没错……」
「因此我判断当前最有意义的行动,就是想办法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