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你可别太早下定论,这不表示你的父亲不爱你,只是因为你们拒绝父亲守护你们,所以才会变成这样。」
爸爸——不对,应该要说曾经是爸爸的人——说到这里,将视线转向君子。
「你也是,直川君子……这个人好像很爱你,也很想守护你……但是你不想要受到这个人守护。不仅如此,还反过来想要守护这个人。这真是逾矩的想法,孩子并不是生来保护父母的。对孩子来说,父母应该是保护自己的存在,是束缚自己的枷锁、最后杀之而后快的仇人。」
他的眼睛望着君子,每次说到「这个人」的时候,就会用拇指指尖指着自己的心脏附近。
君子虽然搞不清楚状况,但是她的心里这么想着:
——爸爸说不定已经被他杀了。
心中没有愤怒,也没有失落。因为事情太不实际,让她没有办法正常反应。她的脑中无意间闪过发生在邻镇的连续杀人事件,可是没有办法顺利将两件事连在一起。
「总之呢。」
那个人再次面向哥哥浩辅。
「直川浩辅,你想要吗?」
「你说……什么……」
「回答我。」
那个人的眼神对上浩辅的视线,同时扬起嘴角露出开心的笑容:
「你想要世界吗?想雀屏中选吗?想成为特别的存在吗?你想在毁坏的世界上重新建立梦想中的理想世界,将你的幻想变成现实,成为凌驾于他人之上的存在吗?我是在问你这个。」
浩辅没有回答,大概是搞不懂那个人在说些什么。原本君子还期待聪明的哥哥可以在这种不寻常的状况下找出某种答案,但是她的期待落空了。
「如何,直川浩辅?只要你点头,我就可以给你世界喔?可以给你即将分离的世界一个完整样貌喔?至于你的世界会是怎样,就要看你的想法了……你想要什么力量?是要像『闹钟·忐忑不安』——速见殊子一样,成为一个蹂躏人心、强奸人心、控制人心的残忍丝线?还是像『unknown·摇摇晃晃』——佐伯妮雅一样,永远反覆存档与重来,唾弃命运的疯狂刀刃?或是像『破碎万花筒』——舞鹤蜜一样,让战争互相交错,并且毫不留情地加以嘲笑?亦或是『有识分体』——柿原里绪一样,以分化无限的生命操弄生死的愚蠢数量暴力?」
君子完全听不懂,不知道那个原本是爸爸的人在说什么。
但是——
「你说……什么?」
「嗯?决定了吗?决定要答应我吗?」
「……不是!」
浩辅对于那个人的话产生过度反应。
「你刚刚……说什么!?名字……你说了谁的名字!」
「怎么啦?喔、对了,原来如此,你跟那个家伙同班。这就是你的世界被逼上绝路的原因……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爸爸露出绝对不会出现在爸爸脸上的愉快微笑。
「没错,直川浩辅。如果你这么希望,我可以给你力量。虽然要看你的素质、内心还有世界而定……不过我可以引导你站上和柿原里绪同样的地方。」
虽然哥哥一时之间动弹不得,不过随即带着有如怒气的气势为之一振。
「柿原是获选的特别存在?不……你说我也能和柿原、和那个家伙站在同样的地方吗?你是说你有办法吗?」
「这是你的回答吗?」
「不要啊,哥哥……」
听到浩辅拉高音调,君子感到很可怕。她觉得哥哥好像会到很远的地方,到一个绝对回不来的致命地方,不禁觉得很害怕。
然而浩辅完全不加理会。
「那你就试试看啊!你说可以把我……把这个聚集劣等基因的东西,带到和那个家伙一样崇高的境界,那就试试看啊!我可是你和妈妈生的,这个身体就像无趣的垃圾……我看你有什么办法让那个家伙看见我!」
「——说的好。」
就在浩辅不顾君子的制止,大声呐喊的瞬间。
「哔!」的一声,周围的空间好像出现裂痕。
君子无法理解这是什么状况,但是空气忽然变得好重,昏暗的房间失去色彩,地板的材质也从坚硬变得柔软,并且开始扭曲,所有的感官全部出了问题,这种感觉令人作呕。
那个人张开双手。
「那就给你吧,直川浩辅。我的世界必然在你身旁,你的世界悉数在我手中。来吧,快起来、快醒来、快浮现吧!欺瞒也好、狂啸也罢、吼叫也行!像做梦一样建构你的世界,像恶梦一样令你的世界兴亡,像黄泉一样哄笑这个世界!你所期望的不会存在的未来,就由我在我的名下使之分歧、使之成长、使之灭亡,等着收割你的世界!」
忽然之间,君子的意识越来越远,就好像是她的本能作出判断——认为在这种状况下保有意识就等于死亡,于是她将自己与外界隔绝,就像把自己关进辐射庇护所。
「打开虚界涡,就让你梦中的期望实现吧。要来了!快来吧!我的『纯白虚伪·snow blind』。」
意识模糊,完全听不见那个人在说什么。
但是在这个时候,君子清楚看见——
有个像影子一样昏暗的东西,从浩辅身上分离出来。
在分离的同时